第五節 在從眾的世界裏唯獨找不到真正的自己(1 / 1)

“一個連欲望和衝動都不是自己的人,也沒有性格,就像一個蒸汽機沒有性格一樣。”

——約翰·密爾

隨大溜也好,從眾也好,依舊是這個社會的主旋律。我們在成長的過程中無時無刻不被這種從眾心理影響著,隻是被動和主動的區別而已。

被動就是,父輩們在晚輩求職和婚姻方麵不遺餘力地展現著他們的“深思熟慮”,然後抱團一起給孩子們進行洗腦和施壓,讓孩子們按照他們認為的那條“美好之路”前進。

主動就是,當我們麵臨著學業的困惑、工作的瓶頸、人生的艱難時,我們會本能地選擇退縮、妥協和放棄,躲在自己的小屋裏,寧可拿時間來舔傷口,也絕對不願意探出頭求生存。

看起來,“被動”與“主動”之間並沒有太多的相似點,但其實,無論是“被動”還是“主動”,背後都隱藏著一種根深蒂固的思維——“求安全”。

從眾是因為安全。

從眾去考公務員,是因為公務員的待遇好、工作清閑、沒有下崗的風險。這樣一來,你的生活就會變得比其他需要奔波的人更加安全,無須擔憂社會的波動和經濟的不景氣。

從眾去選擇條件好的人家,是因為條件好的人家經濟有保障,隻要有了婚姻的事實,就可以將自己(暫時或者永久地)置於一個“抗通脹”的安全區域。如果兒女有出息,還可以演繹一個“雞犬升天”的故事。

從眾去選擇跟大多數同事一般,寧可忍受著工資低廉的工作,扮演著可憐又可恨的廉價勞動力,是因為留在即便已經糟糕透頂的公司,總比離職後麵臨失業來得保險。工作再糟糕,每個月也總會有糊口的工資。

安全啊安全,以為跟別人做著一樣的事情,就可以高枕無憂?卻不知道,他們在選擇從眾的那一瞬間,已經將自己人生的“主動權”拱手出讓給了他人。

蜂擁去考公務員的人,除了那些極少數真心為了“治國”鞠躬盡瘁的人外,其他人都將自己後半生的選擇權交給了這個職位,以及決定著這個職位未來走向的“體製”。

想嫁入豪門的人,將選擇權交給了夫(婦)家。對方經濟條件的優越也就證明了婚姻生活中經濟的嚴重不匹配。沒有經濟對等,就很難有話語權。當一個人喪失話語權後,又如何能夠獲得平等權?經濟條件的失衡很自然讓你在婚姻生活中地位不對等。失去了權益的一方,又怎麼可能擁有對等的選擇權。

選擇窩在糟糕工作單位的人,將選擇權交給了無良的公司和雇主。繼續掩耳盜鈴麻木地工作著,不願意正視自己的職業失敗,漸漸成為被動的工作者,不求上進,隻求苟延殘喘活著。新的工作機會也好,新的職業發展也好,都不可能被自己抓住。他們能有的,隻是看雇主的臉色,親手把自己推到了任人魚肉的境地。

其實,“從眾”遠非僅僅隻有這些表現,更多的“從眾”體現在我們生活的方方麵麵,更加不經意,更加微妙。

我們愛說著跟別人立場相似的觀點,附和他人看上去高端的言論,生怕一開口表達不一樣的觀點,就讓別人嘲笑自己見識淺薄。我們喜歡追求別人認可的時尚,跟風時尚達人推廣的那些神奇物品,生怕一不小心就成為時尚的落伍者、別人口中的“土鱉”。我們相信所謂的社交名言,模仿著所謂的“社交高手”的為人處世方式,生怕一旦背道而馳就成為社交場合的“不合時宜者”。我們相信別人口中的“經驗之談”,用“別人都是這麼做的”給自己的跟風正名,生怕一質疑就走不了捷徑,甚至會失敗。我們竭盡全力執行著大眾所認可的那些“價值觀念”,生怕一個閃失就讓自己成為他人口中的“怪人”。

是啊,我們有這麼多的生怕,於是不得不去尋求“安全”。跟著大眾走,不知道結果,卻一定很“安全”。就算出錯,也會有很多人跟我一起出錯。即便真的倒黴,也有很多人跟我一起抱怨,抵消自己犯錯所帶來的內疚感。

選擇獨自做出判斷,就意味著很可能跟社會的主流價值觀背道而馳,就意味著很可能需要背負極大的壓力、默默承受來自四麵八方的質疑,就意味著很可能自己要承擔一切責任和後果,就意味著很可能一旦失敗後就麵臨成千上萬人的嘲笑。

所以,隨大溜是容易的,妥協是方便的,從眾是最安全的,而做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是艱難的。

密爾說過:“人類的認知、判斷、有區別的感覺、精神活動甚至道德偏好等能力,隻有在做出選擇時才能夠得到運用。一個出於習俗而做事情的人,並沒有做出任何選擇。他也沒有鍛煉自己的辨別能力,沒有追求什麼是最好。心智和道德與肌肉的力量一樣,隻有通過使用才能夠得到提高。一個讓世界或者他自己的那部分世界為他選擇生活計劃的人,除了類人猿的模仿能力之外,並不具備任何其他能力;而一個為自己選擇計劃的人,運用了他的所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