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道歉+撞破+爸爸=還有人愛我(1 / 3)

分手後的痛苦與絕望在時間中淡忘,但我開始像一隻刺蝟那樣武裝自己。如果注定要受傷,那就不要愛上;如果非要有個人被背叛,那就不要是自己。為了不被拒絕,我從來不要求;為了不難過,我從來不認真。然後,我終於變成了,曾經最厭惡的人。

1

第二天,我和薛林溪一起去向琳達道歉。

如果說上次見麵的時候,琳達就好像春風一樣醉人,那她現在就好像西北風一樣冷冽,風中還帶著巨型冰碴。薛林溪低下了驕傲的頭顱,低三下四地道歉,而琳達充耳不聞--這情形讓我心裏很不好受。不管怎麼說,這件事都是我惹出來的,所以我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向琳達低頭。我對她九十度鞠躬,道:“琳達,對不起,我私自帶張亦池出去,讓你擔心了。”

琳達沒有說話,隻是專心看著她酒紅色的指甲。

我再接再厲:“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犯了。這事兒真的和公司沒關係,是我闖的禍。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消氣,但我可以發誓,這個活動絕對是對張亦池有益處的,我們也會確保活動順利舉行。請再給我們一個機會。”

琳達還是不說話,隻是好像感覺嗓子不舒服似的,輕輕咳嗽了一聲。我腦中靈光一閃,隻覺得自己從來沒這樣上道過,想為她斟茶倒水,不過放眼望去隻看到了書架上的瓷杯子,急忙踮腳去拿。在我的指尖要碰到杯子的時候,琳達終於開口了,她說的是:“住手!”

就好像視頻被按了暫停一樣,我的手生生頓住了。我回頭看琳達,而她一臉驚恐:“我這杯子是康熙年間的,你想拿它倒水?”

我的腦子在努力消化她的意思,而薛林溪伸出手,把我的手拽下,握在了他的掌心。他手掌的溫熱,讓我不自在到了極點,而他竟然在笑:“顧盼盼在這方麵很有天賦,她上班第一天就拿我的明代花瓶插花。”

看得出來,琳達極力想維持她的冷漠,但她到底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同情地看著薛林溪:“有這樣的員工,你真是會短壽十年。好吧,我也沒什麼資格說你,我家那個估計會讓我短壽二十年……你們一樣任性,一樣會闖禍,然後讓別人收拾爛攤子。不過你比他好的一點是起碼知道自己麵對,知道道歉,而他不會。”

“啊?”我茫然抬起了頭。

琳達顯得很無奈:“合同他都簽了,我能拿你們怎麼辦?張亦池這樣的脾氣……我想,這事兒你們不會和別人說的,對嗎?”

她銳利地看著我,目光裏的冰碴子開始變身為冰山。我還沒反應過來,薛林溪迅速說:“絕對不會。這事兒就我們知道,我保證。”

我不得不承認,薛林溪認真的樣子非常讓人信服,琳達也相信了,而她也隻能選擇相信。她疲憊地說:“好,我信你們。亦池走到今天也不容易,我不容許長期經營的東西被人毀了。要是有人想敗壞亦池,我絕對和他死磕到底。”

琳達說著,目露凶光,我急忙如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再三保證後才離開。出了公司,我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說:“終於搞定了,太不容易了。薛總,我幾身汗都出來了。”

“如果這事兒沒搞定,你就等著流幾身血吧。”薛林溪冷酷地笑。

我真的很想告訴他,就算是全公司的人集體來揍我,我最多流一身血,不可能有幾身血。我明智地沒有開口,然後既討好又感慨地說:“薛總,說真的,我真不知道你出馬也要這樣裝孫子。”

“那你以為會怎樣?你們闖了禍,我驕傲地往那兒一坐,人家就端茶送水和我們談笑風生,然後說什麼事都沒有嗎?”

薛林溪再次冷笑,而我真是討厭透了他這樣的笑容。我無奈地說:“薛總,這事兒也算解決了,你能不能不要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不要再給我臉色看了?”

“我一向是對事不對人。”他義正詞嚴地說。

“才怪。你對我就是怎麼看都看不順眼。”我輕聲說,心苦澀了起來。

“你說什麼?”

“沒什麼……對了,你昨天拽我幹嗎啊,都青了!”

我越想越生氣,惡狠狠瞪著他,真恨不得把衣服撩起來給他看看他究竟造了什麼孽。薛林溪麵不改色:“我隻是阻止你幹蠢事。”

他說著,根本不再搭理我,隻是往前走。我突然覺得,那天令我心動的薛林溪已經蕩然無存,現在存活下來的是那個討厭的、毒舌又冷漠的薛林溪。我搖搖頭,把記憶中那個不真實的他拋去,想淡然轉身,卻猛地瞪大了眼睛:“薛總,你別動!”

我的聲音又尖又利,激動到變了聲,薛林溪果然不動了,表情僵硬地問:“什麼事?”

“噓,別說話!”我惡狠狠地威脅薛林溪,然後笑靨如花地看著他腳下的方向,“跳跳,寶貝跳跳,是我啊,快過來!”

我呼喚著薛林溪腿邊那隻大黃貓,激動得就快流淚了。我真的沒想到,跳跳會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而且它根本沒有變得狼狽,甚至比以前更肥了一圈!我幾乎抑製不住喜悅的心情,隻想把它抱在懷裏。可跳跳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根本沒有哭著喊著要我抱,而是懶懶看了我一眼就要往一旁走。這時,薛林溪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我怕跳跳被他嚇跑,忙說:“薛林溪,別動,我家貓在你身邊!你蹲下身,慢慢抱住它,快!”

“貓?”薛林溪平靜的臉上出現了裂痕。

“是我家的貓,可它好像不認識我了。我過去的話怕它跑了,你慢慢蹲下身,把它抱住給我。”

薛林溪好像突然得了中耳炎,根本聽不到我在說什麼,僵硬著沒有動手。

“快啊,它就要跑了。”

我不明白薛林溪為什麼好像被點穴一樣巋然不動,心急如焚,拚命對他使眼色,而薛林溪終於緩緩蹲下身去。他看起來非常痛苦,甚至都不敢看跳跳一眼。他閉上眼睛,用力往跳跳的方向一抓,跳跳被嚇得往前跑去,而我心裏怒罵了一句,急忙追上去。我哪裏跑得過這胖貓,追了幾百米後跳跳就不見了蹤影。我看著空蕩蕩的街道,氣得用力踢了一腳電線杆,別提有多惱火。我返回來質問薛林溪,眼睛都泛紅:“薛總,你為什麼不抓住它?你知道我找它多久了嗎?剛才它就在我麵前,被你眼睜睜地放跑了!我養了它五年!”

“顧盼盼,我沒義務幫你抓貓。”

過了半晌,薛林溪淡淡地說,而我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沉默許久後,我笑了:“你說得對。我們什麼關係啊,你當然沒義務。”

我微笑著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心裏知道以後他在我心裏不再是那個令我心動的男人,隻是一個領導加陌生人罷了。

我會和他回到以前,就好像我從未愛上過他一樣。

2

和薛林溪告別後,我回了唐蕊家。我心情不好,沒注意到玄關處還有雙男人的鞋子,所以當我看到唐蕊和一個男人在接吻的時候,簡直恨不得自己當場化為灰燼飄散在空中。唐蕊的臉一紅,尷尬地問:“盼盼,你怎麼這麼早回來啊……”

她的樣子,活像被捉奸在床的女人。我的臉也紅得就要燃燒起來,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急忙回到房間。我知道,已經無法再自我欺騙了,就算唐蕊不介意,也不能再在這裏住著,我到底是打擾到她的生活。

我第一時間打開電腦,在網站上找房屋信息,沒多久唐蕊進來了。她用力拍拍我的後背,我覺得自己就要被她打散架了:“盼盼,剛才那個男人不錯吧。”

我沒好意思告訴她,我連對方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楚,隻好敷衍地說:“當然不錯,和你很般配。”

唐蕊甜蜜地說:“什麼般配不般配的,他追了我很久,我隻是給他一個機會罷了。好了,不說他了,你最近怎麼樣?”

“挺好啊。”我裝傻。

“少來!你和你的夢中情人,進展到哪一步了?”

“什麼夢中情人啊……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唐蕊嚇了一跳:“顧盼盼,你也太善變了吧。”

我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維持自己少得可憐的自尊心:“我是喜歡過他,但後來發現他和我想的很不一樣,還不如早點放棄。唐蕊,我們早過了那個不顧一切去戀愛的年紀了。”

即使剛才還在熱吻,但唐蕊並沒有反駁我,我也突然想起了我的初戀。無論過去多少年,無論那張初次愛上的臉有沒有變得陌生,第一次拉手的感覺,第一次親吻的羞澀,第一次收到巧克力的驚喜,都留在我記憶的最深處,仿佛就發生在昨天。可我到底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一個詞,就是“長大”。

當我們逐漸長大,變得世俗而功利,開始計較得失,開始懷疑。我是那麼憎恨他為了“前途”把我拋棄,在他心中我何嚐不是個不思進取的人。分手後的痛苦與絕望在時間中淡忘,但我開始像一隻刺蝟那樣武裝自己。

如果注定要受傷,那就不要愛上;如果非要有個人被背叛,那就不要是自己。為了不被拒絕,我從來不要求;為了不難過,我從來不認真。

然後,我終於變成了,曾經最厭惡的人。

“好好的說這個幹嗎?”唐蕊不願意再談這些,“我都險些忘了正事兒了!潘雲一直聯係不到你,就纏上了我,我已經答應和你一起去校慶了。”

“唐蕊!”我惡狠狠地瞪她。

唐蕊一臉無辜地說:“潘雲說很想見你,還問你是不是因為過得不如意不想去,我怎麼能讓她得逞呢?我說你年薪百萬,男友又高又帥,然後她說信號不好就把電話掛了。嘿,我們就該風風光光地去,把她那整過的鼻子給氣歪!”

“那是你的想法,我不去丟人現眼!”我生氣地說。

“可我都答應她了!你真不去?”

“真不去,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去!”

“你去的話我就送你個LV。”

……

“成交。”

就在我快要爆發的時候,唐蕊悠悠地說了這麼一個條件,讓我的怒火“Biu”的一下就恢複到正常值。我覺得我的“尊嚴”真的挺廉價的,至少不值一個LV。唐蕊高興地親了我一口:“寶貝,我就知道你會答應!我們好好打扮,風光出場,讓潘雲高高興興過來,哭哭啼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