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定,她是忘記了他,這樣的感覺讓他很不好受。
他動用了關係,查出了她今年剛畢業,一直沒找到工作,甚至知道她媽媽一直在逼她相親。他通過朋友的朋友,和她搭上了線,對她能做自己女朋友這件事簡直是成竹在胸。
可是,他沒想到會發生那場連環車禍,也沒想到有一條生命會在他的手裏流逝。雖然他的操作沒有任何失誤,但病患的淚水到底比刀子還要鋒利地割開了他的心髒。他不去想那場被他遺忘的相親,遞了辭呈,脫下了白大褂,去父親的公司做了一個小職員。
當他以為生活就會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的時候,沒想到又遇到了她。她帶著屬於大學生的衝勁和幼稚來公司麵試,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個太有“個性”的女孩,但是他堅持留用。
他想,在這個社會把所有人都磨成鵝卵石的時候,突然有一顆金剛鑽也是不錯的。
她顯然忘記了他是她曾經的相親對象,在公司幾年就和他吵了幾年,也惹了無數亂子。他看著她一次次受挫,一次次碰壁,卑鄙地想,這是成長的必然代價,卻沒想到她會選擇那樣一條路。
當在那個該死的派對上看到她說自己得了絕症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抽搐,簡直恨不得穿越到以前,抽死那個自以為是的自己。他發現,他還有很多話沒有說。他欠她一句“對不起”,更欠她一句“我喜歡你”。
他強勢地進入了她的生活,因為他根本不放心她一個人麵對那混亂的局麵。他沒想到一向做慣了鴕鳥的她,居然會選擇道歉,勇敢地麵對她闖下的禍,甚至把眉毛都剃了。他知道公司裏的許多人都暗暗罵她是“神經病”,但他知道,她隻是想彌補罷了。
他有時候會想,如果當時的他沒有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小空間裏,而是和她一樣勇敢麵對的話……事情會不會不一樣?也許,他會更早接觸幸福。
他們的關係在不知不覺間變好,在車裏待的那兩個小時簡直讓他控製不住想要親吻她,但他是那麼害怕她的拒絕。現在的他,早就不是幾年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更明白他除了事業好一點,家裏有錢點外,根本沒什麼好炫耀的。
他知道,顧盼盼的身邊有一個叫陳怡的渾球總是陰魂不散。他曾親眼看見她把手工餅幹送給他,在憤怒之下把她送的餅幹分給了下屬,然後後悔得恨不得搶回來;除了陳怡外,還有個叫王亞倫的“精英”,據說是她少女時期的“男神”。雖然王亞倫和她的姐姐是一對,不過也不得不防;還有個最讓人頭疼的,是叫張亦池的小白臉。
他不知道顧盼盼這蠢丫頭到底是抽了什麼風,居然會喜歡上這樣空有臉蛋的“明星”,而且鬧得滿城風雨--如果不是他暗暗對媒體施壓的話,她連上街買菜都能被他們圍追堵截。他等待她認清現實,但她居然辭職了,還和那個小明星一起去度假?
看到顧盼盼穿著泳衣,站在張亦池身邊的樣子,他真的很想把張亦池按在水裏,讓他一輩子翻不了身。顧盼盼好像發現了什麼,扭頭看來,他卻落荒而逃。洗手間裏,他對自己說:“薛林溪,你真是個白癡。”
他對自己說,作為一個成熟的男人,隻要顧盼盼幸福就該豁達放手,但他發現自己做不到。他利用顧盼盼家就在他隔壁,一次次和她邂逅刷存在感,也在和她一起賽車後把她緊緊摟在了懷裏。他是那樣喜歡她身上的氣味,所以決定一輩子不放手。
是你招惹我的,顧盼盼。既然已經開始了,我就不會讓它結束。他對自己說。
他決心做一個卑劣的男人,搶走自己心愛的女孩,卻沒想到張亦池這渾蛋居然心有所屬,讓顧盼盼傷了心。他承認,他安排了幾個人暗地裏揍了張亦池一頓,並散播了一些或真或假的“風流韻事”,實際上他更關心顧盼盼會不會難過。而最讓他驚訝的是,顧盼盼居然會指著丁子君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這家夥就不能長點腦子嗎!
“這姑娘喜歡你。”丁子君突然說。
薛林溪不動聲色:“嗬。”
他喝了一口茶,而丁子君笑眯眯地說:“別裝了,你看茶裏有糖你都沒感覺到。”
薛林溪不動聲色地放下杯子,期待丁子君再說些什麼,但她居然不再說下去了。薛林溪隻好拉下麵子:“你想說就說。”
丁子君微笑道:“求我啊。”
她眼見薛林溪要翻臉,終於恨鐵不成鋼地說:“如果不喜歡你,怎麼會吃醋?”
是啊,如果不喜歡,怎麼會吃醋?所以說,她上次的拒絕,也是因為誤會了我有女朋友?
薛林溪隻覺得豁然開朗,而顧盼盼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薛總,你來一下吧,有個客戶……”
“等我過來。”薛林溪說著,掛斷了電話,但嘴角控製不住地翹起。
大家都說,是他救了顧盼盼,隻有他知道,其實是顧盼盼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