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惹了麻煩。

那天天氣格外悶熱,小花園裏的樹感覺都蔫蔫的,連平日裏聒噪的蟬聲都有氣無力的。

她照例在四點出門去海邊,剛要走的時候卻接到趙藝曉的電話。原來郝力的妹妹要來,郝力去了下麵的分公司,而趙藝曉又臨時有采訪,脫不開身,她讓季欣然幫她去接一下站。

匆匆趕去火車站,偏偏火車又晚點了,等她們出來的時候,已經起風了,天陰沉沉地,半路上雨就下了起來,狂風夾雜著雨點打在車窗上,似乎都能聽到劈啪的聲音。

她在心裏慶幸,還好沒去海邊。

她從趙藝曉家往回走的路上,已經是大雨瓢潑了,雨刷急速地刷著,但前麵路上依舊是霧蒙蒙的一片,能見度很低。

進門的時候,才發現手機走的時候落在鞋櫃上,一看嚇了一跳:十三個未接來電,都是杜長侖的。

平日裏他很少給她打電話的,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她急忙回了過去,結果卻提示對方手機已經關機。

窗外雨勢似乎更大了,屋裏已經很暗了,她開了燈,又打了幾次電話,還是關機,打電話去他辦公室,被告知:杜主任下午出去了,還沒回來。

她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杜長侖有什麼急事會找她,也許是提醒她別忘了關窗戶吧,她在這方麵向來粗心大意的。

等她打開電視時,她不禁在心裏感激趙藝曉。新聞裏說,由於天氣變化,海上突起大風,正在東灘遊玩的三名遊客被海浪卷走,有關部門正組織營救。

雖然她自信自己的泳技不錯,但這樣的天氣,什麼都有萬一的。

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杜長侖還沒有回來,這下子她真有些急了。杜長侖是個很守時的人,要加班或是有應酬時,他都會提前告訴,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她一次次地跑到窗前往外望,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

樓梯裏不斷有腳步聲響起,連她自己也奇怪,她居然能聽出那些腳步都不是杜長侖的,他的腳步聲不是很重,有一種輕快的節奏感。

等了好久,天已經徹底地黑了,雨依然沒有停。

終於走廊裏響起那個她熟悉的腳步聲,她跑過去開門。

門開了,她卻愣在那兒了,杜長侖站在門口,渾身都在往下滴著水,她從沒看過如此狼狽的他,挽著褲腳,白襯衣上不知碰了些什麼東西,弄得很髒,隻扣了幾顆扣子……

還沒來得及問,就被他緊緊地抱住了,“你去哪兒了?”他啞著嗓子問。

他抱得那麼緊,季欣然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她抬起臉,有水滴從他發絲上落下來,涼涼的,第一次見到他那樣的神情,慌亂無措……

“你怎麼了?”她輕聲問。

杜長侖就那樣抱著她,良久,直到季欣然身上都感覺到了濕意,他才輕輕籲了口氣,放開了她:“東灘那兒出事了?”

“我看新聞了,有人被海浪卷走了。”季欣然恍然間大悟,她看著渾身濕透的杜長侖,有些不敢置信:“你去找我了?”

杜長侖沒有說話,就那樣定定地望著她,這個下午他恍如在天堂和地獄間行走,得知東灘海邊有人出事了,他第一時間打了家裏的電話,沒人接,接著又打季欣然的手機也沒人接,去海邊的路上他不斷地打著她的手機,依然是沒人接,他在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可能是把手機忘哪裏了?

到了海邊,知道失蹤人的具體情況:一男一女,他的心開始急速下沉,而旁邊一個人的話幾乎讓他瞬間擊潰:那個女的好像穿著一件紫色的遊泳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