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知不知道,杜長侖要回來了?”飯吃到一半,趙藝曉終於還是說了。
其實,她打電話叫季欣然吃飯,季欣然就知道她肯定是又有什麼事情要說,這麼多年的朋友也不是白交的。
“小姐,你給點反應啊?”趙藝曉見她還在繼續吃飯,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什麼反應?是該吃驚?還是傷心?”她抬頭,淡淡地問。
“好了,好了,算我多事。”趙藝曉一副服了你的樣子。
“這日報和晚報就是不一樣啊,連市政府的人事安排都知道的這麼清楚。”趙藝曉調到日報那邊有半年多了。
“那可不是,這得拜我們社裏那位美女記者所賜,她不是去杜長侖掛職的那個縣采訪過他嗎?看樣子,兩人的關係很不一般哪,你不知道那位林記者說起杜長侖,連眉梢上都掛著幸福,我的消息就是從她那裏來的,估計是差不了的。”她悻悻地說。
那個記者叫林小寧,人長得漂亮,文章寫得也漂亮,在雲海倒是很有些名氣的,但趙藝曉很不喜歡她,說她傲得像隻“驕傲的公雞”,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難得有貌又有才,傲點也是應該的。”季欣然當時還開解過她。
其實,那篇文章她看過,現在《雲海日報》已經是她每日必看的報紙了。大篇幅地報道了杜長侖如何在當地真抓實幹,為老百姓做實事。一向低調的杜長侖肯接受這樣的采訪,似乎也說明了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吧。
無可否認,盡管她表現得很平靜,但趙藝曉的一席話還是讓她有些心神不定。一個下午,她坐在辦公室裏,什麼也沒幹,一直望著窗外發呆。
人的記憶真是有選擇性的,曾經讓她那麼傷心失望的婚姻,留在記憶裏的卻都是些美好的片斷,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似乎已經在她腦海裏自動屏蔽了。
想起趙藝曉的話,“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離婚這麼久了,和米喬陽卻一點進展都沒有,我心裏揣測你是不是還想著原來的那個,可看你現在的反應也不像啊……”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難得的晚上沒有應酬,她早早地便回了家。寧冰早就打電話問過她是否回家吃飯,見她這麼早回來很是高興。
“今天和小麗去市場,買了條加吉魚,很新鮮的,等會兒我來做。”
季欣然其實沒什麼胃口,但為了不掃媽媽的興,還是很高興地說:“好啊,好久沒吃媽媽做的魚了。”
一會兒功夫清蒸的加吉魚便上桌了,她嚐了口,“嗯,媽,味道還真不錯啊。”
寧冰看著她,“其實,你爸爸做的魚那才叫好呢。”
季欣然垂下眼簾,她不知道季建東還會做魚,在她的印象裏,好像他就沒怎麼下過廚房。
“我剛生你那會兒,奶水不好,那時家裏條件不好,太貴的營養品也買不起,你爸爸就天天給我燉魚湯,鯽魚、黑魚、黃魚……變著法得做,唉,後來他忙了,就再也吃過他做的魚……”
往事帶給寧冰的顯然是很美好的回憶,季欣然心裏卻是五味雜陳,如果媽媽知道當年那個給她熬魚湯的男人早就背叛了她,會怎樣?有些事情她一輩子都不知道,未必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