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她依然笑嘻嘻地。

杜長侖也笑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停了一下,他又說:“後麵的怎麼不念了,我喜歡聽後麵的。”

季欣然白了他一眼,“就不說。”她當然知道後麵的是: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她突然又笑著說:“以前我給人寫情書時,用過這首詞。”

杜長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下,“寫情書?給誰寫的?”語氣已經有些酸酸的了。

季欣然開始沒反應過來,見他這種語氣,忍不住笑,“替我一個女同學寫的。”

“怎麼你還幹這種事啊?”心裏總算是舒了口氣。

“嗯,上學時,我作文挺好的,經常被同學央求幫忙寫檢查、情書什麼的。”

“寫檢查倒可以理解,寫情書,……,這個,你同學倒挺信任你的。”

“我在班裏人緣很好,和男女生的關係都不錯,可能我是屬於比較晚熟的那種,在別人眼裏就是小孩子一個,初中時,女生在一起就開始議論自己喜歡的男生了,我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很懵懂。”她不是傻,腦袋很聰明,可是就是這些方麵不開竅。

“怎麼想起用這守詞?”杜長侖很感興趣。

“那是高一時,我們班一個女生和人家結伴去春遊時,喜歡上了本校高三的一個男生,她拿著一張照片,就是春遊時很多人一起照的,指著其中的一個男生告訴我,就是這個人,讓我幫著寫封信給他,條件是寫完後請我吃冰激淩。”

“一個冰激淩就把你搞定了?”杜長侖忍住笑。

“嗯,有時候,兩袋牛肉幹也行。”季欣然認真地說。

“那時候,我特別喜歡咬文嚼字的,弄的酸溜溜的,回家後就拿出《唐詩》、《宋詞》好一個翻,一下子看到了韋莊的這守詞,正好他們春遊的照片上也是一片杏花,於是立馬決定就用這首,現在想起來,真是不倫不類的。”她自己也笑,“不過,當時我寫好後,給那個女同學看,她一個勁誇我寫的好呢。”

“後來,怎麼樣?到底追沒追上人家?”

“還說呢,那個男生典型是個膽小鬼,信不知怎麼的被他們老師發現了,結果他居然把我同學給供出來了,信又轉到了我們班主任手裏,我們班主任把我那個同學好一個批,隻差沒送到政教處去了。”她恨恨地說。

杜長侖哈哈大笑。

“我們班主任說那個同學的話我至今還記得,‘小小年紀思想就這麼複雜,……,還有沒有羞恥心?’還好,我那個同學很夠意思,沒有告訴老師這封信是我幫她寫的,否則,估計我就此也被列入問題女生之列了。”

“哎,上學時,有沒有女生給你寫情書?”她轉臉問杜長侖。

杜長侖一臉笑意,“有,不過,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都找人代寫的?”

“那你怎麼處理,給人家回信?”

“沒有,基本上到我這裏就沒有下文了。”

“那你有沒有給別人寫過情書?”她補充道,“不準撒謊。”

杜長侖很認真地想了想,“有。”

“給誰啊?”隨口問出這句,立馬她就後悔了,“這個不用回答,我知道。”她悶悶地說,除了那個人,還能給誰呢?

杜長侖沒有解釋什麼,“對,你會知道的。”他認真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