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頭一次,王植給了我一種就連斐源也不曾給的安全感。
從這一次事件開始,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心裏的信任感已經開始朝著王植靠近。
王植在電話裏安慰著我,他還告訴我,就算真的是鬼也不要去害怕,這個世界上無論一種想要來欺負你的東西,隻要你強大起來,他必退去。
有了他的這些話,我漸漸平靜下來。
至於爸媽,後來他們也沒再提起這件事情。
我安安靜靜地在家裏呆了一整天,安靜得連自己都覺得快要窒息,我卷縮在床上,想一些有的沒的事。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我爸進了我的房間,他坐在我床邊上抽煙,我背對著他躺在那兒。
我們父女兩都保持著沉默,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為什麼在廚房裏爸爸對我大聲吼的時候我突然想哭,原來是因為我心裏特別特別的在乎他。
還記得打小,從自己記事起,爸爸就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句重話,有的時候媽媽衝著我發火,他還會暗中幫我。
在市裏上學時,媽媽給過錢,爸爸又會悄悄地塞給我一些,說女孩子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咱們家小玉原本就漂亮,要是再打扮打扮那就更好看,記住爸爸的話了,如果喜歡一樣東西必須得回家讓爸爸給你買,絕對絕對不能叫男生給買。
爸爸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教我愛情觀,這些,我都懂,可他這一吼,真的傷了我的心。
一會兒後,我忍不住咳了幾聲,被他的煙給嗆的。
爸爸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他把煙給滅了,然後拍拍我的背:“小玉,今天早上的事情是爸爸不對,其實那煤氣泄露雖然危險,但是也不能全怪你。”
“爸,你覺得那煤氣是我打開的嗎?”我背對著他,靜靜地問。
“……可是,當時廚房裏就隻有你一個人。”爸爸又將語調給放緩:“不過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後來想想,我更覺得是煤氣閥門有問題滑絲了,你的意思是不是這個?”
聽到這一句,我翻身坐了起來,不知為什麼,看到爸爸和我說話的表情小心警惕的樣子,我心裏很不舒服。
仿佛這時候才第一次發現,爸爸居然有了花白的頭發,我還沒長大,沒有成家立業,他卻老了。
這一瞬間我發現自己以為的那點委屈都不算什麼,反而覺得是自己太不懂事了。
至於那個莫明其妙出現的女人,我更不敢告訴爸爸了,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能接受這種事情。
“爸,可能就像你說的吧,是煤氣閥有問題了,我沒生你的氣,我是氣我自己,也沒能給你和媽媽好好煮一餐飯。”為了讓爸爸心裏好受些,說了句舒心的話。
而且這話說出去之後,自己心裏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爸爸激動得眼眶發紅,之後他就高高興興地叫上媽媽,我們一定三口去觀音湖邊走了一圈。
爸媽很少這樣高興,我走在中間,一邊一個拉著爸媽的手臂,似乎好久好久,我們沒有這樣幸福和藹過了。
讓我最最開心的是,爸媽走過斐源家門口時,他們並沒有避諱什麼,而是像走在任何一條街上那樣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