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蠱市的破土屋內。黑崖三人站立在血色的結界之中。
“小兄弟,以你的見識跟剛才的話語,怕是應該知道我是幹什麼行當的吧”,老頭先是反問一句,雖然對黑崖的實力高看了幾分,但還是要探探底子,畢竟等一下他說的可能關係到自己的小命,不得不小心些個。
“如果我看的不錯,你怕是動土的吧”,黑崖了然說道。老頭聽了暗暗點頭,看來黑崖的確知道一些,這也讓他安心了幾分。
“大哥,動土的是什麼意思”,有些不明所以的霍寧開口問道。
黑崖瞄了老頭一眼,轉身對霍寧解釋道,“小寧子,這動土的說白了,就是掘墳盜墓的,隻不過行當裏不說的那般透徹罷了,而這動土的呢,又分北邊的探戈馬,西邊的見青花,南邊的摸陶畫跟東邊的溜金元,四脈各自獨立存在,手段各不相同,也互不幹涉,老死不相往來”。
“探戈馬,見青花,摸陶畫,溜金元......”,霍寧口中嘟囔,還是不甚明了。
黑崖也不管疑惑的霍寧,對那老頭問道,“不知道你算是哪一脈”。
“小兄弟果然是個明白人,這次算是問對路子了”,老頭先是笑道,心中更是安定了幾分,對於他們這行當,早就銷聲匿跡多年,如今還能如此清楚的知道他們派別的,怕也就隻有一些真正熟知規矩的老人物了。
“不瞞你說,我師承溜金元,也不是什麼大派,到我這代,除了我那雲遊的師傅,怕也就我這一脈單傳了”,老頭微歎道,帶著一絲落寞。
“我看也像,你那妝容跟腔調,怕都是溜金元的易容,隻不過你學的還不到火候”,黑崖了然點破道。
“嗬嗬,讓小兄弟見笑了”,那老頭抓住自己的花白頭發,慢慢往下揭,不多時,那花白頭發就連帶著一個完整的麵罩,被揭了下來,顯現出一個略顯慘白的麵孔,看那略帶一絲蠟黃黑氣的麵龐,估摸的也才二十多歲,竟與剛才黑崖猜測的一般無二。
“大哥,這,這......”,霍寧看著那老頭變成一青年,麵容驚愕道。
“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是溜金元的易容罷了,他應該也練了些年頭,要不然也騙不了你”,黑崖淡然道。
“那大哥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霍寧疑惑道。
“溜金元的易容,隻整臉而不折騰手,畢竟都是靠手上的活吃飯,要是弄得手不活絡了,怕會影響了自己的營生。因此他的手,光滑白皙,沒有一絲皺紋跟繭子”,黑崖解釋道。
“那就憑這些,你就知道他是刨墳的?話說這易容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手段,怕是其他的行當也都會些”。霍寧不解道。
“當然不止這些,你看他剛剛擺在地上的跟手上的那個物件,跟他身上一樣,都散著一股土味,顯然是在地裏埋了很久,再加上他身上那若有若無的陰冷鬼氣,怕是動土的無疑了。而這動土的四大家,又隻有溜金元的好易容,因此我才猜測他是溜金元的”,黑崖詳細說來,讓得剛剛還疑惑不解的霍寧都明白了過來,而一旁安靜聽著黑崖解釋的那個青年也暗暗點頭。
“小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看來我這次是有救了”,那青年抱拳恭維道。
“有沒有救我不確定,但是你還是跟我詳細說說,否則我也幫不上你”,黑崖擺手道。
青年點了點頭,思慮了片刻,終於還是輕歎一聲,開腔說起,“其實這一切都是因小兄弟手上的那尊佛像開始的”,青年指了指黑崖手中的佛像,淡漠道,帶著一絲悔意,“其實......”
“當,當,當”,一聲聲沉悶的鍾聲從遠處傳來,直接無視黑崖的血色結界,穿透而入,湮滅了青年的話語。讓得黑崖微微詫異,雖說這結界隻是他隨手而為,但也不是這般輕易能夠穿透的,而且這穿透而來的鍾聲,居然還沒有讓結界產生一絲的波動,看來那所謂的蠱鍾,也應該是一罕見的蠱器。
而這破土屋外,整個蠱市中人都安靜了下來,皆往那蠱市中心望去,帶著一絲期待,不消片刻,呆立的人群已經開始湧動,如潮水般往那鍾聲傳來的方向湧去。
“大哥”,一旁的霍寧提醒道,那狗熊曾說過,蠱鍾響起,便是蠱拍開始的征兆。
“小兄弟,你們是來參加蠱拍的吧”,身旁的青年見到霍寧略帶焦急的神色,自然明白黑崖他們此次的目的。
“恩,是的”,黑崖答複一聲,目光也略帶凝重的往那鍾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心中歎道,“也不知道那女人探查的怎麼樣,這蠱拍都要開始了,還不回來,難道出了什麼意外?”,黑崖眉頭開始緊鎖,莫名浮現一絲讓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擔憂,“算了,還是先趕去蠱拍之地,再看情況吧”,心中默默盤算道。
“那我這...”,青年麵色尷尬道,現在黑崖可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了,他可不能就這般錯過。
“你先跟我走吧,等完事後再商量你的事”,黑崖冷淡一聲,不容那青年辯解,揮手收起血色結界,帶著霍寧就往那鍾聲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