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心傷(2 / 2)

那本詩集她還未讀完,胤禛問得少了,她便也懈怠了,想起來便讀讀,忙起來便擱在一邊兒,愜意得很。

外麵的雪花越來越大,飄飄灑灑地在空中打旋、舞動最後輕輕地落在了屋頂上、樹上、灌木上、地上……

胤禛還是沉默不語,隻是牽著她往外麵走去。走到門口時,看到靈犀手裏捧著妍華的鬥篷,他順手拿了過來,幫妍華係上。

妍華心裏一暖,也照著樣子從魏長安手裏拿過那件黑色的鬥篷,想要給胤禛穿上。隻是……她個子不夠,係起來頗有些費力。

胤禛啞然失笑,在她腰上捏了一把:“怎得隻往橫裏長,個子倒是沒長多快?”說著卻是微微朝她彎了彎腰,方便她幫自己係鬥篷。

妍華麵上一紅,咬著下唇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冬日裏長些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他就知道笑話她。

待鬥篷係上後,胤禛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繼而便跟什麼事兒也沒發生一般,牽著她往外走去。

側福晉本是麵帶笑意地急急往書房走來,看到胤禛柔情似水地親吻妍華的場景時,整個身子一滯,便停在了雪中。

跟在她側後方掌傘的梳月,沒有料到她會突然停住,一個不小心便撞上了她,趕忙喋喋不止地認錯:“奴婢錯了,側福晉恕罪!奴婢以後會小心……”

隻是側福晉恍若未聞一般,並沒有像往常那般訓斥梳月,隻是整理了下麵上的表情,又笑意盈盈地走了過去。

妍華看到胤禛什麼也不解釋,牽著她便要出去,不禁疑惑:“這是……要去哪兒?”

胤禛旋起嘴角,神秘兮兮地看了她一眼,而說說了兩個字叫妍華徹底無語:

“你猜。”

他說,你猜。妍華的嘴角因此而斷斷續續地抽搐了很多下,她去哪裏猜?真讓她猜,她隻怕怕地以為,他突然想到什麼整治她的法子了,作為她昨兒夜裏犯錯的懲罰。

“貝勒爺~”

胤禛牽著她剛要抬腳走進雪中,側福晉便悠悠然到了。隻見她嬌羞地衝著胤禛福了禮,再抬頭時,那柔柔的眼神便不偏不倚地撞進了胤禛的眸子。

隻是,他無動於衷,麵上的神情也放冷了些,比著雪花還要涼上三分:

“琴語怎得跑這兒來了?可有事?”

李氏看到他冰冷的神情,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他,如今竟是連笑也吝嗇給予她了嗎?

他方才還對著妍華言笑晏晏,轉臉看到她,便是副清冷模樣,強烈的對比刺激著李氏的感官,她鼻子一酸,突然就哽咽了。抬手擦了擦眼角,她強顏歡笑道:“今兒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妾身熱了酒,想請貝勒爺一起賞雪的。”

已經接連好幾年,入冬的第一場雪他都是與她一起賞的。喝著溫熱的酒,聊著家裏長短,訴著對彼此的情話……

天知道她方才發覺下雪了是有多開心,急急地布置好了一切便親自跑過來了,可是胤禛卻無情地掐斷了她心裏的那一丟歡喜:

“不了,我今兒有事。”

李氏無語凝噎,戚戚然地看著他別過眼,牽著妍華便要離開。

許是他終究不忍,頓了下,還是轉過頭來,語氣放柔和了一些:“天寒地凍的,琴語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說罷,他也不再看她,從魏長安手裏接過一把油紙傘,撐開,而後摟著妍華便漫步進了紛紛灑灑的雪花裏。

李氏望著那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兩行熱淚流了下來。曾幾何時,那個依在他身邊兒的人常常是她,如今,物是人非,他還是他,可他的心,卻已不再在她身上停留了。

她頹然地軟了腿,呆愣愣地做到了冰涼的地上,一股寒氣侵蝕而上,卻怎樣都涼不過她的心……

走了很遠一段路後,妍華偷偷回頭瞥了一眼,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中,隻有那個紅色的身影頹然坐在地上,孤寂又蒼涼,隻覺得心裏驀地難受起來。她濕著眼角抬頭看向了身邊的胤禛,訕訕地說道:“側福晉平日裏說話率真了些,若是沒有犯什麼大錯,便饒了……”

“不許提她。”胤禛不悅地垂眸睨了她一眼。

妍華心裏難受,方才回頭那一瞥無端得有些震撼她心,她隻怕自己終究有一日也會落得那般淒慘,望著他肅冷的側臉憂心忡忡地問道:“若是哪一日我犯了大錯,你會不會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