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禮?”胤禛挑了挑眉頭,不解地看向十三,“是何大禮?”
十三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在胤禛與妍華的注視下,慢悠悠地往胤禛身邊坐了坐。而後,就在妍華好奇不已的目光下,他湊近胤禛耳語了幾句。
胤禛的手指本是漫不經心地在桌上敲著,聽了十三的話後,眉頭猛地一皺,手指也突然僵在了半空。他有些慍怒地斜眼看向十三,臉上一片肅冷:“十三弟,你喝醉了。”
十三悶笑了幾聲,撫著額頭自言自語了一句:“我果真喝醉了,四哥莫要把我方才說的話放在心上。”
妍華見他們二人神色各異,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嚐了一杯梅花釀。
眼下三伏天,燥熱不堪,一杯冷冽的梅花釀下肚,她隻覺得整個人都頓時涼了下來。隻是涼爽過後,心裏便開始火辣辣地發熱,卻又有一股幽香在心間蔓延升騰,說不出的愜意。
“嗝~”還沒愜意完,妍華便忍不住打了個嗝。
胤禛的兩道清冷視線“唰”地一下就射了過來,妍華看到他的眼神後,嚇得又打了個嗝。十三看了看他們倆,癡癡地笑了起來:“哎,四哥啊,小嫂子來了也快兩年了,你們怎麼還是這樣膩歪?以後我帶著筱七也在你們麵前膩歪膩歪,看看誰惡心誰,嘁~”
妍華忙假裝看不到胤禛眼裏的警告,轉開眼來看著十三咯咯直笑:“好啊好啊,我以後還要跟筱七姐姐賽馬……”
十三的大婚之日,皇帝頗為重視,所有禮數一一做得齊全,場麵絲毫不亞於其他任何一位阿哥迎娶嫡福晉的場景。
十三望著身著鳳冠霞帔的兆佳?綠筱,看到她嘴角蕩起的甜甜笑容與雙頰上的緋色嫣紅,隻覺得那張臉與心裏的那個影子漸漸重合在一起……
八月初,魏長安想起胤禛提過幾次的與子攜老石,便又差人去了那座被十三燒毀的莊院去尋。他依著之前的經驗,並沒有對尋到石頭這件事抱有希望。因為那座莊院的廢墟不知道被他們翻來覆去找了多少次了,他們細致到不放過任何一塊石頭,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塊石頭的影子。
十三知道胤禛一直派人去那裏尋石頭,這一日正好經過那裏,便駐足立在一邊看了一會兒。
這一次出奇地順利,有一個侍衛剛挑開一塊燒成焦炭的木板,便看到有一塊幹淨的布包裹著什麼躺在下麵。他定睛一看,心裏不免有些疑惑。畢竟旁邊的東西都燒焦了,這塊布卻是完好無缺,像是有人剛放過來的。
他打開那塊布一看,裏麵包著的不是那塊石頭又是什麼?那塊與子攜老石正完好無缺地躺在裏麵,石身上的那塊剔透的綠色也在陽光下折射出晶亮的光澤。
“找到了?拿來我看看。”十三看到有侍衛發現了那塊石頭,悵然若失地愣了會兒神。
那侍衛聞言忙將小心翼翼地拿著石頭遞給了十三,十三視若珍寶一般,將石頭托在左手上細細看了一會兒。他抬手在石身上那對男女緊握的雙手上摸了摸,又一字一字地將妍華提寫的那十六個字摸了一遍,最後,眼神落在了胤禛寫的那一個小小的“允”字上。
十三的額娘至死都未能受封,在宮裏受盡了冷言與白眼,終日引領期盼皇帝的召見,隻是,她終究帶著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思念獨自上了黃泉路。他一直暗暗告誡自己,以後等他娶了妻,他定要嗬護她一生一世,不讓她受相思之苦。
所以,他覺得他是時候放下心中的執念了。不是他的終究不是他的,如今他有了自己的歸屬,終究不該再惦念著不屬於他的東西了……
自從撞到過一次宋氏與人偷情,妍華再看到她時,便覺得她臉上寫了“不知廉恥”幾個大字,一看到她偽善的笑容就忍不住犯惡心。
她本來擔心以耿氏對宋氏的恨,耿氏定會想盡法子害宋氏小產甚至害她一屍兩命。可是妍華卻遲遲沒有看到耿氏有動靜,她心裏雖然疑惑卻也漸漸放下心來。
耿氏說過讓她等五個月,那麼她便耐心等著。她想,耿氏說的時日未到之前,宋氏與她肚子裏的孩兒應該不會有事的。
妍華每次看到胤禛,都忍不住想要提醒他:宋氏與別的男子有染,你不要再慣著她了。
因為她不喜歡自己心心念念的禛郎被宋氏那樣歹心的女人戴綠帽子,可是每次看到宋氏挺著大肚子的幸福模樣,她又不忍心去戳穿她的假象。
糾結來糾結去,直到宋氏的孩兒出世,她都沒有在胤禛麵前說半句宋氏的壞話。
是花影的一番話點醒了她:“格格何苦自尋煩惱,耿格格說了叫你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你便當做自個兒什麼都不知道好了。惡人自有惡人磨,宋格格那般歹毒,府裏總有其他人會教訓她的,格格不用去蹚渾水,更犯不著為了那樣一個歹毒的人而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