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前,胤禛用完膳後,她便估摸著可以叫來柳大夫給妍華看診了,畢竟一直把柳大夫留在府邸不讓走也不好。所以她忙差人把柳大夫請過來了,誰知道,她剛領著柳承誌要進去,卻被一個丫鬟給攔住了去路。
她不解,那丫鬟卻紅著臉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她這才了然。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們的爺竟然在裏麵做那等事。
於是,她們隻好又在外麵幹等了兩盞茶的工夫。
待良辰被叫進去處理狼藉的時候,她才發覺胤禛黑了臉,而妍華已經不省人事:“爺,格格這是……”
他默了默,鐵青著臉將自己的衣袍收拾了一下,然後才淡淡地看向良辰:“將她衣服整理下,再把大夫叫過來給她看看。”
他說罷便一直黑著臉站在旁邊,像個門神一般守著,直到柳承誌說妍華無大礙後,他才無聲地籲了一口氣。
“四爺,草民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柳承誌的眸子斂了斂,垂著頭猶豫了一下,有些難以啟齒。
胤禛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說吧,何事?”
柳承誌將頭埋得更低了,遲疑著開了口:“四爺,草民也是……善意地提醒一聲……望四爺莫生氣。格格,眼下身子虛弱,需要好好將養幾日,最好,這幾日內莫要再行房事,她經受不起……”
他話還未說完,胤禛的鼻間卻噴出一口氣來:“知道了。”
柳承誌忙噤了聲,隨著丫鬟退身而下。
胤禛青著臉走去床邊摸了摸妍華的臉,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四爺去書房了,格格先吃點東西吧,我這就差人去叫爺回來……”良辰收起思緒,忙回了妍華一句。
妍華急急止住了她:“不用叫他回來!我眼下不想見他……”
事情偏偏這樣湊巧,她話音剛落,胤禛便沉著臉走了進來:“為何不想見我?”
妍華氣結,別過頭去朝裏望著不去看他。他明明知道她氣從何來,他卻還是這般明知故問,妍華隻覺得心裏憋悶得緊,腦子又有些暈暈沉沉的了。
胤禛看到丫鬟端來一碗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退下,然後便隻手端起那碗粥要親自喂妍華吃,妍華不理,眼圈卻慢慢泛紅。
“不吃不喝的,怎能康複?”胤禛緩了緩臉色,放柔了語氣。
妍華沒好氣地揶揄了他一句:“有你在,我就算好吃好喝的,也難恢複。”
胤禛被這話一噎,眼裏閃過一抹尷尬,卻也隻是一瞬,很快便恢複了鎮定。他斂起心裏的不快,又放柔了聲音,舀了一小勺清粥送到她嘴邊,柔聲如水:“乖,聽話。”
妍華緊緊抿著唇,吸了吸鼻子,悶聲說道:“你原諒我好嗎?你若是肯原諒我,那我也不怪你了。”
胤禛眸子一暗,聲音微冷:“莫要得寸進尺。”
妍華心裏一哆嗦,想起他說的那句:你知道你不如她便好,她從來不會叫我如此操心!
對了,在他心中娉娘是最好的,恐怕他心裏連福晉都是比不上娉娘的。她妍華何德何能,哪裏敢憑著自己在他心中的那點小地位,來要挾他。
“嬋嬋不敢。”她白著臉坐起了身子,虛弱地往床邊挪了挪,試圖起身下床。
“你這是做什麼?”胤禛放下手裏的粥碗,抬手握住她纖弱的肩膀,不解她的舉動。
妍華撇了撇嘴,眼裏是不屈的倔強:“這麼晚了,奴婢還是回萬福閣吧,免得這副病怏怏的身子擾了王爺歇息。”
胤禛聞言,冷著眼看了她半晌,見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示弱,緊擰的眉頭倏爾鬆動了下來。
隻見他突然歎了一聲氣,將眼前那個單薄的身子擁入懷裏,眼裏是慢慢的無奈:“這般倔是做什麼?一封信,燒了便燒了吧,我不罰你就是。以後有疑問了,我允你當麵問我,不得再如此偷偷摸摸行事了,若當真出事了怎麼辦?”
一大滴淚自她眼中落了下來,她斂了斂心神,壓製住心底浮起的酸澀與醋意,一股暖意自他懷中傳來。
她吸了吸鼻子,將眼裏的淚水都收了回去:“你先前說我燒了那塊帕子,後來又說我藏了那塊帕子,究竟是我腦子糊塗了,還是你糊塗了?為何要拿這樣的事情冤枉我?”
“我讓魏長安查了,那團灰燼裏隻有紙灰,倒是沒有帕子的痕跡。嬋嬋,你……”
“我沒藏。”她聽到他又帶了絲猶疑,忍不住想大聲吼他,無奈身子乏力,她終究隻是倚在他胸前,悶悶地駁了一句。
胤禛又歎了一聲:“我信你,我是想問你,花影那丫頭的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