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蓄?妍華想起泡衣服料子的藏紅花水和麝香水,便覺著宋常在也積不了幾個蓄,那兩樣東西可不便宜。但是她也沒有再將這些疑問給說出來,隻歉意地笑了下,給武貴人一個台階下:“妹妹說得對,我這腦子竟是不好使了,竟是沒想到這些。”
她本以為想從武貴人這裏得知了消息後,便能將心裏的疑惑給放下,可如今卻是一點兒心也放不下。那銀子不是憑空掉下來,定是有人給宋常在的,所以她背後還是有一個合謀!
可讓她無奈的是,這裏不是雍親王府,她想召見魏長安,都不是易事……
十一月初,先帝的忌辰將至,胤禛國事繁忙,又掛心著西陲的戰事,最後決定讓弘曆代其前往景陵祭祀。弘曆此時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但胤禛說,先帝生前便十分喜愛弘曆,此次代替他去祭祀,先帝泉下有知,定會十分歡喜。
先帝的忌辰是十一月十三日,弘曆提前了幾日啟程,以便可以趕在忌辰那一日之前便能到達景陵做祭祀準備。
弘曆從出生到這麼大,從未隻身遠行過,饒是妍華覺著該放手讓他成長,卻還是免不了擔心。臨行前一夜,她求了旨去阿哥所看望弘曆,母子二人說了個把時辰的話。無非都是妍華反複叮囑他一路上要小心,到了景陵,要遵從祭祀官提醒的流程,不得失了禮數衝撞先帝……
弘曆認真傾聽,一一點頭答應。待叮囑完後,妍華才發覺她這一會兒話說得太多,竟是連喉嚨都給說啞了。
正好太醫院離阿哥所不遠,弘曆差人要了潤喉之物過來後,親自泡給他額娘喝。妍華深感欣慰,看到個子已然快趕上她的弘曆,慨歎不已:“一眨眼你都長這麼大了,待明年,額娘挑兩個人,給你耍耍把式。”
明年弘曆就十四歲了,若不是裕嬪提醒,她壓根未曾想到要考慮這件事情。裕嬪因為弘晝,所以已經在挑宮女了,隻等挑好了便賞給弘晝好耍把式。妍華一聽,弘晝比弘曆小兩個月都要成人了,那弘曆自然也不能憋著,所以才會這般與他說。
沒想到,一向鎮定的弘曆在聽到妍華的話後,當即便紅了臉,說話都結巴了:“額……額娘!孩兒……還小,額娘……這是說什麼呢……”
妍華難得看到他如此羞赧,隻覺得好笑,但他即將去景陵祭祀,也不好老想著這件事情,所以妍華也沒再多提。
弘曆離京的那一日,陽光明媚,雖然已經入冬,但因為日頭足,所以並不冷。妍華目送著弘曆離開紫荊城,直到看不見人影兒了,才回景仁宮。
進宮後一直未露臉的魏長安,這一次也由胤禛親自挑了與弘曆隨行,一路護送保衛其安全。妍華直到後,一直懸在心頭的擔憂才寬了寬。
弘曆這一走,朝堂上下又是一陣議論。半成以上的人兒,都猜那塊“正大光明”匾額後麵,藏著四阿哥的名字,如若不然,皇上何故要讓四阿哥代他去祭先帝呢?這個舉動委實意味深長,眾人一致覺得這是在讓未來的皇帝向先帝致祭,以奏告先帝大清朝的百年大計已定,儲位已有所屬,此行正好還可祈求先帝在天之靈庇佑未來的皇帝!
若說對此傳聞最為驚慌的是誰?莫過於齊妃與弘時母子!弘時如今身為長子,卻被小他七歲、毛還沒長全的弘曆比了下去,他怎能甘心?
可是他不甘心又能如何?倘若真跟他八叔預料的那樣,他這輩子是沒指望了,以後至多隻能當個王爺。他急他悔,跟他八叔討教的時候,廉親王有也隻是讓他等,讓他熬。他別無他法,隻得每日都在阿哥所裏對著院子裏光禿禿的樹杈發呆。他後悔啊,悔不當初,定是之前的事情讓他皇阿瑪看輕了他啊!
弘曆走後第三日,胤禛剛召見過軍機大臣,妍華這一日也正好過來了,在龍案旁給他整理折子。一個皇宮侍衛匆匆跑來養心殿,與蘇培盛說了幾句話,蘇培盛的眸子驀地瞪大,忙急急進去要奏報給皇帝:“皇上,十萬火急的大事兒!”
胤禛停筆、抬頭,見蘇培盛偷偷瞟了妍華一眼,這才轉頭道:“嬋嬋去東暖閣裏歇息會兒。”
妍華福了福身子,順從地點了點頭。
待人走後,蘇培盛才趕忙向胤禛稟了話,胤禛拍著龍案站起了身子,一雙鷹厲的眸子竟在微微發顫:“人呢?快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