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記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
他有個習慣,每當生氣的時候都會將眼睛眯到極致,就像是當年在部隊裏邊訓練打靶一樣,似乎這樣的動作能夠讓他感覺到輕鬆。
但是當周書記眯著的眼睛對上嶽麓時,卻是忽然間又猛地睜大了,因為他看到這個叫做嶽麓的年輕人眼中,似乎多了一些異樣的狂熱。
“你剛才說,慢著?”
周書記就這麼眯著眼睛,撫了撫眼鏡,平淡如水的問了一句,聲音不高不低隻夠身邊的人聽到,但所有的縣領導都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除了何夢瑩。
很多信陽縣的老領導們都記得,當初周書記在第一次常委會上就是用這種平淡如水的語調,直接掀掉了好幾個縣裏邊的實權派人物,從而徹底掌握了信陽縣的局勢。
也是這樣眯著眼睛,也是這樣扶著眼鏡。
何夢瑩很明銳的覺察到了身邊眾人的反應,她雖然不知道大夥為什麼會忽然間這樣,但是從周書記身上傳來的那種肅殺氣息還是讓她略微緊張了一些。
她知道周書記也是軍伍出身,而這種軍人身上的怒意她最清楚不過了。
“我剛才說,慢著!”
嶽麓卻是毫無畏懼的對上了周書記的目光,或許說前一刻他還有些畏懼對方的權位,但是當周書記很明顯的甩出擠兌何夢瑩的言語時,嶽麓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了。
媽的,雖然老子和何夢瑩明麵上沒什麼關係,可畢竟老子睡過她,她還救過老子,難道老子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你擠兌她?嶽麓心裏麵就是這麼想的。
他心知自己和何夢瑩的關係無法擺到明麵上來,可越是這樣,嶽麓覺得自己越應該做點什麼,尤其是當何夢瑩都選擇要避開周書記鋒芒的時候。
一個女人,背後永遠都不能少了扛事的男人,這就是嶽麓的信念。
“哦?”
周書記習慣性的撫了撫眼鏡框,似乎很平靜,但隻有他那位秘書知道,此刻的周書記正在努力的壓製著自己的怒火,隻是不得不用小動作來掩飾。
“周書記您不用懷疑,我剛才就是反對您的意思,隻因為我覺得政法委何書記說的很對,周局長帶來的警察,不是來抓人的,您得明白這一點。”
嶽麓依舊毫無畏懼的對著周書記的目光,不緊不慢的回應了一句。
餘光瞟了瞟了何夢瑩的臉色,嶽麓發現何夢瑩居然搖了搖頭,甚至還咬了咬嘴唇,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嘩”
會場又是一陣短暫的噪雜,無數複雜而又不解的目光拋了過來。
許多知道點內情的都有些看不懂了,按理說這嶽麓是何書記的人,那麼也就是說,隻有何書記替嶽麓出頭的份,而不會有嶽麓幫何書記忙的情況。
但眼下的局勢,卻明顯是嶽麓在替何書記強出頭,而且強出頭的對象還是縣委一把手周書記——嘖嘖,這嶽麓腦子是不是被驢給踢了?
難道他認為何書記都無法出麵的局勢,他就能夠解決?結果沒等眾人搞清楚這一點,嶽麓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