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黃書記有些失眠。
他的房子也在縣委家屬院中,隻是位置和格局要比其他縣領導好很多,隻因為他是信陽縣資格最老的副處級領導,也是最早分到房子的那一批領導。
最早的,自然是有一定的優先權利的。
以往每天的時候,黃書記十點前一定是要準時睡覺的。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晚飯過後,黃夫人給黃書記泡好了一杯茶,黃書記愣是動都沒動。
他隻是呆呆的坐在書房裏,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眼睛紅的有些嚇人,不知道在考慮什麼問題。
黃夫人不敢問,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沒有幹預過丈夫的事。而且丈夫也曾經明確表示過,女人就不要參合這些事情,否則越參合越亂。
“淑華,沒事的話,你過來一趟!”忽然黃書記叫了一聲,朝著黃夫人擺了擺手,似乎是示意她進書房一趟。
黃夫人一愣,有些不知所措,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丈夫叫自己進書房,可以往丈夫不是一向都不讓自己進去的麼?
心裏麵疑惑著,黃夫人卻不敢有任何的違背,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靜靜的坐定在自家丈夫麵前,黃夫人一時間有些局促,說實話自從搬到了這個房子裏邊來,她這是第二次進入書房裏邊。
第一次,還是數年前裝修之際她進來一次,之後因為黃書記的規矩,黃夫人便再也沒有敢踏進這個書房半步。
“淑華,有件事情,我很猶豫!”
黃書記輕輕的抬頭,看了自家的夫人一眼,低聲說了一句,這一刻,那個執掌紀委的黃書記似乎不見了,而是變成了一個很平常的老人。
淑華是黃夫人的名字,黃夫人叫做陳淑華,隻是這個名字在嫁給了黃書記之後,就很少有人叫了,除了自己的丈夫。
黃夫人從丈夫的語調中感到了一絲不安,她連忙習慣性的拉住了黃書記的手:“老黃,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這麼多年了,即便是當初最艱難的時候,黃書記都沒有如此的神情,由不得黃夫人不擔心,隻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家丈夫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就是有個事情,我拿不定主意!”
黃書記連忙反手按了按自家夫人的手背,解釋了一句,隻是他的解釋明顯有些蒼白,和神情變化比起來,根本就不足以改變夫人的擔心。
黃夫人本想問一句為什麼事,可話到嘴邊,常年養成的習慣又讓她咽了下去。黃夫人隻是怔怔的看著自家丈夫,等候著丈夫的話。
“淑華,你也知道,我幹完這一屆就退了,原本以為這一屆能安安穩穩的幹完,可沒想到現在居然……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