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搗鼓了半天,才從手機上找出手寫輸入法。對於這兩位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就算是手寫,也著實不容易,好半天,才用最常見的字詞編輯了一條簡短的短信。
“陸越受傷,在三裏鋪鎮。”
短信發過去,好久也沒有回應。兩人蹲在樹下抽了半包煙,這時候,那個小警察出來打電話,看到這兩位還沒走,好奇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裏?”
也許是因為不信任,老劉頭竟然鬼使神差地把手機藏在了兜裏。
這位憨厚的老人臉瞬間就紅了,支支吾吾道:“那個小夥怎麼樣了?”
小警察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順口說道:“肩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胸口的傷還比較麻煩,費醫生在想辦法。”
“那就好那就好,”老劉頭說道,兜裏攥著手機的手心滿是冷汗。
就在這時,手機震了起來。
“行了,這兒沒你們的事兒了,趕緊回去吧。”小警察吩咐了一句便走開了。
老劉頭趕緊跑到樹後麵,很緊張地接起電話:“你,你好……”
話筒那端是個女人的聲音:“你好,我是黃婷,嶽……陸越是在您身邊嗎?”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不卑不亢,非常沉穩,但是,老劉頭卻能聽出來她沉穩聲音的深處,有一絲掩蓋不住的驚慌。
“陸越同誌受傷了,現在在三裏鋪衛生所,鎮上派出所的民警在守著他。”老劉頭趕緊說道。
“傷的重不重?”
“兩處槍傷,我聽警察說,一顆子彈已經取出來了……”
老劉頭把他是如何發現嶽麓的,還有他的傷情大致給黃婷說了,起先黃婷還經常嗯嗯地回應幾聲,說道最後,卻已經一言不發,似乎呆住了。
“丫頭,你還在聽嗎?”老劉頭半天沒得到回應,以為電話已經斷了。
那邊停頓了片刻,過了一會兒,一陣細微的嗚咽聲傳來,老劉頭愣了下,說道:“丫頭,你別難過,陸先生沒出什麼大事,而且一會兒縣裏的救護車就來了。”
黃婷吸了一下鼻子,真摯地說了聲:“謝謝。”
老劉頭紅了臉,憨厚地笑道:“沒事沒事,舉手之勞嘛。”
黃婷說道:“您二位方不方便留個電話,過兩天我想專門過來感謝一趟。”
“哎呀,感謝個啥呀,那我還能眼睜睜看著這小夥子在野地裏凍死不成?”
黃婷非常感動:“您真是個好人。”
老劉頭咧著嘴,撓了撓後腦勺,仿佛電話那端的女人能看到一般:“情況都給你說啦,我們哥倆也就放心了,那我就掛電話了。”
黃婷又說了聲:“真的很感謝你們。”
“沒事……”正要掛電話,老劉頭卻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了,丫頭,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您問。”
“您和陸越先生……額,是不是好人?”
黃婷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句,愣了一下問道:“您為什麼要問這個?”
老劉頭舔了舔嘴唇,很為難地說道:“派出所的警察說陸越是走私犯……我怕我救了個壞人。”
“不會,陸越先生是好人,是個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