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諾沒再等老爺子問他話,又跟老爺子說起了軍中事,這一說就又是大半天的工夫。老爺子的腦子被顧大少帶著跑,到了最後也就隻是想著,一會兒讓他的老妻去問問徐氏,至於管,老公公怎麼好管兒媳婦的事?
“哦,還有趙秋明之女的事,”顧大少話到最後,把話題說到趙三小姐的身上去了。
老爺子一拍茶案,道:“這個奸相欺君罔上,我這就進宮麵聖告他一狀。”
顧星諾搖了搖頭,說:“祖父,知道女兒在我們的手裏,趙秋明怎麼可能還認這個女兒?”
老爺子說:“他連親生女兒也不認了?”
“認女就是欺君,”顧星諾說:“若是我,我也不認。”
老爺子……,這種事也拿自己說如果,這樣真的好嗎?
顧大少自顧自地說:“星朗還擔心我們會幫趙秋明洗脫行剌楓林少師的罪名,依我看,他是白操這個心。”
老爺子在心裏把兩個罪名掂量了一下,說:“行剌楓林少師這罪名更重吧?”
“趙秋明跟永生寺應該有勾結,”顧星諾壓低了聲音道:“不然聖上不會到了現在也不處置趙秋明。”
趙秋明跟永生寺也有勾結?老爺子突然就想到了水性楊花這個詞,然後老爺子就被自己窘住了。
顧大少把要說的話都說了,起身要告退。
老爺子說:“你準備把那個趙三小姐怎麼辦?”
“一個趙家的棄女罷了,”顧星諾說:“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這就是讓趙三小姐自生自滅的意思了,老爺子衝長孫揮了揮手放行。一場牢獄之災後,他的這個長孫好像心更冷,更精於算計了,老爺子心裏不喜,但也明白,想在這個世道下求存,好人總是會度日艱難的。
從老爺子的臥房出來,顧星諾被孫氏夫人堵在了長廊裏。顧大少望著妻子笑了笑,從孫氏夫人的手裏接過了藥碗,兩口就喝完了湯藥。
孫氏夫人看看相公一點血色沒有的臉,心裏難過,但也知道自己勸不了,隻能是跟顧大少說:“累了就歇一會兒,祖父和他二叔明日動身的事,還沒有安排好嗎?”
“差不多了,”顧星諾把空藥碗放在了走廊欄杆上,小聲道:“我準備讓母親搬出府去,你這些天為母親多準備些衣服和要用的東西。”
孫氏夫人一驚,說:“這是為何啊?”
顧星諾神色平常地道:“母親自己想出府去,我們隨了她的心願好了。”
孫氏夫人憂心忡忡地看著顧星諾,說:“相公你決定了?”
顧星諾點一下頭,從走廊的欄杆上站起身,又往西角花廳走了。
孫氏夫人呆站了一會兒,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就往徐氏夫人住著的院子去了。
李元樂和李婉兄妹兩個,坐在西角花廳裏也聽見了顧三少院中的那聲巨響,可他們是客人,還是不好露麵的客人,所以就算心裏關心,也隻能坐在花廳裏等著。
顧星諾走進了花廳,往椅子上一坐,捶了一下這會兒走路發飄的腿,看著李少將軍和李小姐說:“你們商量好了?”
李元樂說:“大哥,方才我和小妹聽到響聲,那是?”
“哦,沒什麼,”顧星諾說:“星朗院裏的小廚房出了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