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霧彌漫的溫泉，萬點星光融化在霧氣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暈，讓一切都顯得模糊，光怪陸離。
玉小小和顧星朗的眼中卻隻有彼此，兩個人看不見此刻清冷的月色，看不見透著暖意，將他們包裹其中的萬點星光，也看不見岸邊，在冬去春來之後，新發了綠芽的垂柳。人世可以很大，容納萬千，也可以很小，小得隻容得下相愛的彼此。
不知道過了很久，最後一刻來臨時，顧星朗低吼出聲。
玉小小張嘴咬住了顧星朗緊繃的肩膀。
一直波動著，濺著水花的水麵終於平靜了起來，一圈圈蕩開的漣漪也漸漸地消失。
小夫妻倆抱在一起，直到他們自己也歸於平靜。
帶著紓解後的慵懶神情，顧星朗看向了玉小小，發現他媳婦的臉上全是水，不知道是溫泉水，還是汗水。
玉小小的心跳還是有些快，隨著顧星朗的離開，她的心空了一塊。
“小小？”顧星朗喊著玉小小，抬手想替玉小小擦擦臉，卻又看見幾滴水珠從玉小小的眼睫上滴落。顧星朗愣住了，不知怎地，他覺得這個很像淚水，顧三少的心驀地一疼。
玉小小看著顧星朗，問道：“小顧，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顧星朗親吻玉小小的眼睛，將玉小小眼睫上沾著的水珠全都吻去。
“小顧，”玉小小卻還在固執地等著顧星朗的回答。
“我答應過要跟你白頭到老，”顧星朗輕聲說道。
被水霧氤氳了的萬點星光，將顧星朗的頭發映照得發白，恰似將顧星朗有一頭烏發染上了白霜。
顧星朗人扭頭看兩個人在水中，相貼交纏在一起的倒影。
玉小小卻看著顧星朗頭上的白霜，抬手去摸，顧星朗正好又扭頭看玉小小，這讓玉小小的手摸了一個空。
“小小，現在是春天了，”顧星朗指著離兩人不遠處的垂柳，歡喜道。
這個時候還管什麼春夏秋冬呢？
玉小小雙腿一夾顧星朗的腰，挺大聲地道：“我還沒吃飽。”
顧星朗的神情裏，難得的有了些孩子氣，問玉小：“那怎麼辦？”
“怎麼辦？”玉小：“再戰啊。”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將自己再次深埋後，顧星朗呼吸有些粗重地跟玉小小低聲說。
茅屋裏，金耶大巫睜開了雙眼，看一眼站在自己床前一頭白頭，戴著銀麵具的人，低聲道：“金烏，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金烏大巫道：“公主和顧星朗在哪裏？”
金耶大巫說：“我沒有機會殺死顧星朗。”
金烏大巫說：“我倒是很意外，你竟然還活著。”
“是公主相救，”金耶大巫說：“這是個沒有命格的人，這個世上怎麼會有人沒有命格？”
“我不知道，”金烏大巫低聲道：“我來是告訴你，誅日的大皇子景陌方才帶兵進入了我們苗地。”
金耶大巫的目光一跳。
“兵禍，”金耶大巫道：“苗地兵禍，這是大劫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