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暈披射下,凝岫的小臉蛋餘霓未散,可是一向多話的她卻安靜得令人擔心。
她在暗恨自己,怎麼又讓他得逞了?
難道她今生就真的逃脫不了他的掌控?還是說,就如他所說的,她其實並不討厭這樣子的?
完了,凝岫發現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偷覷了他一眼,卻正好被他給逮個正著。
要命!他也在看著她,而且還帶著那種足以迷倒眾生的溫柔笑容。
任翱眼角含笑,視線始終沒離開她身上。「你就不能拿正眼瞧人嗎?」
「那得看是什麼對象。」
他當然瞧得出她的別扭。「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見裟衣,她也一直想見你的。」
「啊?見她?」
「怕啦?那你來這兒幹什麼?別告訴我,你隻是正好路過,上門來討茶水的。」他的嘴不正經地調侃著,一雙眼睛卻是極為專注地盯著她;然後眼尖地發現她衣衫上的灰土,大手忙著揮拍一番後,又移往她頭上的發髻,「頭釵歪了。」
她動也不動,任由他略顯笨拙的手在她頭頂上費力地調整發釵。
某種異樣的感覺也默默地在她心中滋長……
這個大男人的細膩舉動,就是讓人受不了地想哭。「你……不怕我見了她,說出你剛才對我做的事?」她一想到方才的情景,臉蛋還是忍不住發燙。
他聽了,卻隻是笑嘻嘻地說:「如果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地方,我可以幫你。」
「無恥!」她白了他一眼。
他聳聳肩,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是怕你心虛,不敢去啊!」
「我有什麼好心虛的?哼!走就走,誰怕誰?」
凝岫心裏卻不免想著小嫵說過的話,這萬一……
走沒兩步,她忽然掉頭問了他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妻子背叛了你,你又當如何?」
他跟著頓住腳,望向她的眼神像在研究什麼似的,然後很快地撇唇輕笑,摟著她的肩,重新舉步,嘴裏輕鬆地說道:「不會的,我相信你不會的。」
「不是我……我說的人不是……」她急得連話都說不順了。
此時的他,卻忽然湊往她耳邊,眨了下迷人的眼,煞是認真地說:「當然是你,我在意的人,始終是你。」
啊?她聽見了什麼?而她居然就為了他的三言兩語,一顆芳心小鹿亂撞的。
唉,她真的毫無退路了,她愛慘他了!哪怕是花言巧語也愛。
可是,難道真要她與花裟衣共事一夫?
凝岫還在愁著不知如何坦然去麵對那個「情敵」花裟衣,卻沒料到,才一踏入怡君樓,便看到讓人錯愕不已的景象。
大廳裏,有一對男女正在緊緊擁吻。
她認得那個穿紫衣的女人就是花裟衣,那麼……那男人……
「奸夫」的字眼才躥過腦子,凝岫立即掉頭望向任翱,緊張起來。
「衛擎天!」任翱低呼了聲,立刻驚醒了那對渾然忘我的交頸鴛鴦。
那個男的也瞪大了眼看著他,「任翱?」
再來呢?凝岫張大著嘴,心髒跟著怦怦狂跳。她在想象緊接而來的一陣廝殺。
果不其然——
「接招!」花裟衣身邊的那個男人,忽然躍身衝向任翱。
「奉陪!」任翱也跟著出手。
一時之間,但見拳影如風似電,招招淩厲,兩道敏捷的身影從大廳裏直躥向外庭,愈打是愈激烈。
打起來了……真的打起來了……
凝岫呆若木雞地看著那兩個大男人纏鬥不休,豆大的汗水自額頭猛淌。
「啊……任翱,小心呐!」每每見到那個男人的拳頭揮向任翱時,她就忍不住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