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刑房之內,假道人被兩個武士押解到了西北角最後一間暗室之中,兩個時辰過去了,在沒有人來搭理過自己,但假道人卻感覺後脖根發冷,因為刑房其他房間中傳來的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著實讓他頭皮發麻,做賊心虛,此時他竟然忘記了吳江長又不是判官,怎麽可能將犯人壓倒自己這幾間小屋中來。
假道人越聽越怕,本就蒼白的麵皮被這麼一嚇變的扭曲起來,簡直就像是從地獄中逃出來的小鬼兒。
刑房外,崔俊臣與兩個家丁來到了刑房門口,一個守門的武士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道:“大人!”崔俊臣抿著嘴角擺擺手,然後問道:“怎麼樣,那個人還能熬多久?”
武士訕笑著答道:“裏邊的兄弟不斷地佯作慘叫,想必這會兒那個假道士已經驚得坐臥不安了!大人,要不要去看看?”
崔俊臣淡淡地笑了笑,低聲說道:“不急,哦,對了,去把本官的那柄鍘刀抬來!”身邊的小家丁會意忙不迭地去了。崔俊臣接著對武士說道:“吆喝一聲,就說本官來提押犯人了!”武士點了點頭,有意地將頭轉進刑房,大聲喊道:“吳江長崔大人到!裏邊的兄弟將待審犯人押來!”
裏邊的兩個武士威嚴地應了聲,便作勢地胡亂說了句:“大人來了,讓這個騙了人家錢財的渣子先安逸一會兒,待到大人的寶貝上了案,再給他來個痛快的!”
說著有意,聽者怎能無心,這一句一出口,那邊暗室裏的假道人登時感覺一股寒意深沁心脾,在心中不寒而栗地猜測著這個‘寶貝’到底是個什麼東東?
就在他聚精會神地猜想的時候,暗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股刺眼的暗光照射了進來,在依稀的暗光中還摻雜著兩個人影,假道人直覺眼睛一陣微痛,這時,一盞油燈被點亮了,假道人這才看清,兩個人影正是那兩個押著自己來到這黑咕隆咚暗室的武士。
一個武士一臉壞笑地對假道人說道:“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氣啊,竟然能有幸跟旁邊的兄弟一起嚐試我們老爺半年都沒用過的寶貝!”
假道人故作鎮靜地道:“嘿嘿,承蒙老爺抬愛,貧道已經做好了準備,但不知那寶貝是什麼?”武士不禁有些好笑,腿都軟了,居然還能把麵目表情控製的這麼好,我看你能撐多久!
武士斂起了笑言,正經八百地道:“這個待會就知道了,到時候就看你的脖子夠不夠硬了!”“脖子夠不夠硬?”假道人的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顯然是嚇破了膽。
這時,外邊隻聽得一聲比剛剛還更慘一成的嘶嚎聲,假道人不覺在心中打了一個激靈,然後就聽得好像是有人在竊竊私語,大致意思就是把屍體收理好,別被人家看出了端倪,假道人的冷汗不知不覺地落了下來,兩個暗室內的武士有些緊張地道:“糟了,剛剛忘記把門關好了,被人聽到了,大人怪罪下來可怎麼辦?”那人說著看向了假道人,那股眼神中的邪意更是讓人不覺發的一身冷汗,假道人連忙語無倫次地說道:“兩位,啊不,兩頭,什麼亂七八糟的,獄卒大哥啊,貧道可是什麼也沒聽到啊!”
武士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這時,又是那個聲音吆喝道:“大人提檢下一名囚犯!”
兩個武士有些驚慌地並肩站好,這時,隻見一位身著黑色錦袍的男子走了進來,在油燈的照耀下,如同冠玉的麵頰狡黠不已,似乎那飄朔的鬢角都沾染了一股讓人心裏發毛的血腥味。
這人正是崔俊臣,假道人一見到他,再也不敢故作鎮靜了,慌忙地上前道:“大人,饒了小的吧!小的家有老母!下有妻兒啊!”崔俊臣雖在心中暗笑,卻仍然麵色陰冷地叱喝道:“大膽狂徒,還敢在本官麵前耍花腔!你是道家之人,上有老母本官還有可能相信,何來妻兒!”
那假道人一聽,懊悔不已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又連忙解釋道:“貧道,啊不小人該死!小人馮六,揚州人氏,根本就不是什麼道士!”馮六說著脫掉了道袍接著道:“小人是因為被賭友逼債才背井離鄉,在吳江上殺了一個叮酩醉酒的道人才混來了這身裝扮,求大人饒命啊!”看他的語調,簡直都要淚如雨下了,膽崔俊臣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能就此罷手,就見這位吳江長麵色一怔,大聲苛責道:“刁民!不僅當街施搶,這又惹上了人命官司!本官怎能饒你!來呀!將本官的寶貝抬上來!”那架勢頗有些怒發衝冠的樣子!不得不佩服,這位吳江長的演技真的很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