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汴京,入冬的第一場雪降臨,森森冷意滌蕩了整座搖搖欲墜的北宋舊都,街道上行人稀少,不時有大隊金人鐵騎和小跑著的宋軍巡兵經過。
相州、磁州、單州李綱等人九路人馬同時向汴梁進發,這樣的異動當然不可能消匿,早朝剛退,一眾大臣和金軍武將便集結到了共振殿中。
“王大人被抓了?這,這真是荒唐!那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將軍是什麼人?”張邦昌聽著狼狽逃回的完顏昌說道滑州被襲,王時雍被抓的消息,不禁又驚又怒。
完顏昌聞言憤憤地說道:“陛下,本將還想問您呐!”“問我?****什麼事兒?”張邦昌不禁一陣迷糊,完顏昌繼續質問道:“陛下,我可聽說那路宋軍之中可是有一位曾經是您的義子!”
“竟有此事?”大楚皇帝聞言錯愕不經地問道,這年頭什麼都紛亂異常,就連備份都亂的可以,義子?從來哪來的?
“那人自稱崔俊臣,就是用著陛下義子的身份迷惑了王大人,到最後就連本將也迷惑了!”
張邦昌聽得可笑,心中暗道你自己那麼容易輕信別人,最後吃了虧,居然還舔著臉來質問我,真是啃豬爪咯了牙反過來說廚子跟你過不去!
“崔俊臣?容我想想!”盡管心中這樣想著,張邦昌還是紋絲不動地回道:“哦,確實有這麼一位,不過隻是張某的一個爪牙,每年給張某些孝敬罷了,我還聽說,他被同縣的一名秀才文子逸和宗澤一道給辦了......”
“什麼?這、這情況屬實嗎?”完顏昌一驚一乍的舉動差點沒把張邦昌給噎著,張邦昌連忙問道:“將軍,你這是?”
“不瞞陛下,這次本將攻打李固渡就是被這個磁州知州文子逸給偷襲招致慘敗!他們,他們怎麼會走到一起?”張邦昌聞言又是一陣錯愕,早就聽說過有這麼一位逼死耶律餘睹,生擒金國國師的文大人,沒想到竟是當年那個平江府名不見經傳的秀才。
“將軍,為今之計不是要言明誰的責任,而是應該盡早想出對策,退了這九路之兵!”
完顏昌饒有自信地道:“陛下所言甚是,我已經於昨夜呈書命親信繞道趕回北岸,相信狼主和我家主帥宗望將軍聞訊必定火速趕來,到那時就不愁那些膽大包天的宋軍不退了!”
“將軍,我聽聞屢遭敗績都是因為那股宋軍之中有一種新奇兵種,可有此事?”一旁吳拜好奇地問道。
完顏昌不禁歎息地點了點頭:“嗯,不瞞吳大人和陛下,確實如此!”張邦昌一聽就興致,張大了一雙細眼說道:“不知那兵種有什麼超長之處?難道是為數眾多不成?”
“陛下有所不知,這股力量人數精少,連番遭遇,就從來沒有數目過千的時候百十來個就算是大出動了!他們一身黑色錦衣,仗著一柄出自我金國的彎刀和一條鉤爪繩索來往詭秘,就像猴子一般,總是出其不意地橫空而來,現在軍中已經傳開,除了宗澤宗爺爺和虎將韓世忠外,最大的克星便是這夥反客為主的猴子兵!”
完顏昌侃侃地說完,吳拜與張邦昌麵麵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現在這個時期,張邦昌的權柄有限,恐怕現在就算他親自擬旨去罷黜哪位將軍的軍權,都不會有人理他這位從一開始就唱獨角的孤家寡人了。
......
夜雪初歇,遍地銀亮皎潔,滑州城內局勢已經穩定,文子逸所部進城之後軍紀嚴明,將士更是自覺地不取百姓分文、不擾百姓寸土,連殺雞儆猴的開場白都省了。
這樣一來,也就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與前任知州燕邯交接之後,文子逸順理成章的接管了滑州城,這道阻擋金人北退的路障比預想的要穩固的多。
三更過後,滑州府堂大院,夜深寂寥,所有州任官員都已退下,文子逸獨自一人端坐在正堂門口的石階之上,雙目凝視著石階下泛著白色熒光的微雪,滑州已經拿下,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等待李綱等人會盟。
人生最無奈的事莫過於等待,對於一個被****激起雄心的男人來說這更是一個漫長的時期,麵對著寂夜,這種等待也多了許多苦楚。
看著一地的銀裝,文子逸的心中不禁開始產生了一些對家的思念,有一個冬天來臨了,自己來到這大宋已經將近兩年,有了妻室,有了功名,但是文子逸卻感覺真的很累,這幾天在城裏巡視安撫百姓,年節的氣息也開始慢慢的蘇醒,“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文子逸微微地歎息了一聲,苦笑著思忖道:“看來這第二個年又不能與妻兒家小一起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