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已過,初一一大清早,便有李綱親隨攜著書信趕到滑州城中,燕邯接下書信不敢有一絲懈怠,火急火燎地便帶人趕到了知州府衙通知。
崔俊臣接過書信看了一遍,心中真是大起大落,書信所報:相州兵馬劉浩、杜充所部已經長驅直入,三日後便可兵至汴梁,宗澤一路已經暗暗潛伏在開封城南,隻待其餘八路軍馬全部就位,攻陷汴京!有喜便有憂,李綱將軍欲經瓜州度趕赴開封,不料在揚州岸被金兵所困,韓世忠夫婦原本已經在下遊河口登岸,但聞聽李綱有難,又重新折道殺回,至今已經於金人酣戰近五日,仍然勝負未分。
崔俊臣與吳堅兩人看完書信不禁眉心緊蹙,情況危急,兩人也不敢怠慢,呈著快報便來到了文子逸住所,但是文子逸已經不在房中,崔俊臣心中急切,趕忙來到門口,叫過一名護衛問道:“大人去哪了?”
“回稟崔參事、吳軍師,大人正在後院校場放風箏!”
崔俊臣聽了這話不禁感到一陣迷惑,心中暗暗責備道:“這位大人還真有雅興,大冬天的放什麼風箏?”
就在這時,四五名護衛抬著幾隻大木箱走了過來,崔俊臣更加百思不得其解,連忙上前問道:“這是做什麼?”“哦,回稟參事,這是幾箱爆竹,大人今早叫末將等人準備的!”幾個護衛齜牙咧嘴地回道。
崔俊臣氣的差點背過氣去,李綱大軍在瓜州渡口受阻,金人援兵也已經蠢蠢欲動,自己的這位兄長卻好像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居然又是放風箏又是燃爆竹的!這樣想著,崔俊臣憤憤地道:“胡鬧!簡直是胡鬧!快帶我去見大人!”
吳堅對此也是深表擔憂,甚至開始在心中琢磨著為這位‘患了重病’的賢弟去尋找一位好一點的郎中,估計這樣的病情,沒有一兩副上好的安神藥是絕對起不了什麼作用!
校場方向,遠遠便可看到天空中熙熙攘攘飄搖著不下三十隻大小各異的巨型風箏,不時還有渾然墜地的,也不知道是放風箏的技術太差還是什麼原因,校場之內喝彩聲、叫罵聲冗雜,活像個菜市場。
而咱們的知州大人此時卻身著一身浪子輕服、一身短打扮,站在眾人麵前,如臨大敵一般地盯著天空中的風箏,麵目表情更是豐富的可以,時而皺眉,時而寬顏。
崔俊臣與吳堅看著三十幾個護衛在校場上連跑帶顛兒地‘玩’的不亦樂乎,兩旁近千名軍士更是饒有興致地翹首觀望著,最可氣的還不止這些,文子逸居然堂而皇之地將劉軍醫和軍中負責醫治傷員的醫療隊也搬過來不下五十人。
吳堅在心中埋怨著文子逸玩物喪誌也就算了,居然把將士們也都拐搭的跟著他胡鬧,崔俊臣卻像發現了什麼一樣緊抿著雙唇抬頭觀察著天上飛來飛去的風箏,這一看不要緊,崔俊臣頓時就愣住了,那些風箏在空中的映一名像足有飯桌大小,而且地上負責調放的軍士也並非一人,那條控製風箏的繩索更是粗的可以,“兄長呆著沒事兒弄這些東西做什麼?依我看絕不會是為了玩!”崔俊臣喃喃自語地想著。
就在這時,又有一隻大風箏不慎落地,幾名醫務軍士連忙迎了上去,這一下更讓崔俊臣和吳堅兩人驚得眼珠差點就從眼中蹦出來,大風箏墜地之後,幾名掌控的軍士上前去營救之時,崔俊臣分明看到兵士被從裏邊扶了出來。
“胡鬧!這簡直就是胡鬧!”崔俊臣正要看個究竟,卻被這句剛剛自己說過的話弄得嚇了一跳,回過身去,這才看到吳老正一臉凶相張牙舞爪地向文子逸吼著,文子逸這麼‘玩’可有些過分了,哪有將軍拿著自己的部下當風箏放尋樂的!
文子逸回過頭看著吳堅那副架勢,就好像要生吞了自己一樣,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吳堅快步來到文子逸麵前,反客為主地質問道:“大人,你這是在胡鬧什麼?”
“吳老,子逸沒有胡鬧啊!”看著文子逸那一臉無辜的神情,吳堅還道是他老人家不見棺材不落淚,順手指著那名剛剛被解救下來的軍士質問道:“還說沒胡鬧!難道把自己的部下綁在風箏上點天燈一樣放上天,最後重傷不治,這不是大人的傑作嗎?”
“嗬嗬,吳老,這風箏卻是子逸安排的,但是何談胡鬧?我又沒逼他們,他們可都是自願的,再說有渾身上下的棉絮做為防護措施,吳老大可以去看看他們有哪位重傷不治了?”文子逸今日倒是異常的不正常,幾句類似衝撞的話把吳堅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站在那嘴唇抽動著說不出話來,就好像是得了羊角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