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談判(2 / 3)

“給我情蠱。”劉綾說。

一個滿臉褶子的男人取來一個缽,劉綾朝裏看了一眼,皺眉道:“真醜。”忽地眼睛一亮,笑道:“不如我將母蠱種在自己身上,讓她愛上我,對我一心一意?”好像這是個很有趣的主意似的,她哈哈大笑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看著裴錚說:“你不必一臉嫌惡,我又不會真這麼做,最多就是也給你種情蠱,讓你喜歡我,這樣好像更有趣。”

“說夠了嗎?”裴錚沉聲喝止她。

“好了好了,別這麼不耐煩嘛。”劉綾轉頭對那男人說,“給他們種下情蠱。”

我閉上眼睛,微微轉動脖子,裴錚的手遮住了我的眼睛,我隻感覺到指尖一痛,身體陣陣發寒,然後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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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床上趴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正是中午,腦袋昏昏沉沉的,我踢開被子,無力地喊著:“小路子,小路子……”

外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陛下,小路子在!”

“鳳君呢?”

“我在這裏。”外間傳來低沉渾厚的聲音,裴錚撩了簾子進來,我伸出手去,他俯身抱住我,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怎麼了?”

“做噩夢了。”我靠在他肩窩處,蹭了蹭委屈地說。

“隻是夢而已。”他笑了一聲。

“你陪我。”我拉著他,大被同眠。

他無奈地搖搖頭,合著外衣陪我躺下了。

小路子說:“陛下,易大人和蘇大人求見。”

“就說寡人睡了,不見。”我閉著眼睛說,“朝上的事,讓他們找鳳君。”

裴錚將我摟在懷裏,右手緩緩順著我的後背,讓人舒服得眯起眼蜷縮起來。

我仰起臉,親吻他的唇角,他不避,也不迎合,隻是任我細細吻著。

“豆豆……”他終於開了口,我的舌尖鑽入他口中,與他糾纏。

他呼吸一亂,渾身僵硬。

我睜開眼看著他,從他唇上離開,委屈地說:“你不喜歡我了。”

他說:“喜歡,很喜歡。”

“那抱我……”我低頭吻著他的喉結,舌尖在他鎖骨上打圈。

“我現在不是正抱著你嗎?”說話間,他的喉結微微震動。

“不是這種抱……”我曖昧地朝他吹著熱氣,屈起膝蓋在他兩腿間摩擦,撩撥他。“幫我趕走噩夢……”

他倒抽一口涼氣,眉心微微蹙起,推開我少許,說:“別胡鬧了。”

小路子又來打擾,在簾外說:“易大人和蘇大人不肯離開,說有要事必須見陛下。”

我惱怒地大聲說:“不見不見不見!”

裴錚歎了口氣:“真是孩子氣……”

我瞪了他一眼,咬咬牙說:“不然讓他們進來,在簾外說話。”

小路子怔了一下,隨即退了下去。

簾外隱約映著兩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易道臨說:“不知陛下為何突然停止追查南懷王的下落。”

蘇昀說:“陛下說此案別有隱情,是不是又有了其他證據?”

“此案已交由鳳君全權辦理,以後有任何問題就問他,不要問寡人。”我說著推了推裴錚,“喂,你說話吧。”

裴錚無奈道:“此案另有進展,你們無需多問,聽令行事就是。”

易道臨冷然道:“陛下是否受人脅迫?”

我懶懶打了個哈欠,說:“你們退下吧,寡人龍體欠安,要睡了。”

門外兩個身影僵住,我抱著裴錚,直直望著左邊那人,看到他轉身離開,才又閉上眼睛。

“真累了,就再睡一會兒吧。”裴錚輕聲說。

我嗯了一聲,放鬆了身體。

但願長睡不複醒。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那日午後,太陽暖洋洋曬著,我側躺在園中長椅上,聽到小路子上前低聲說:“陛下,蘇大人求見。”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人的腳步聲就近了。

我睜眼向他看去,緩緩道:“蘇大人近來清減了許多,果真是憂國憂民,如果是為南懷王一案而來,那還是請回吧。”

這半個月來,他和易道臨鍥而不舍地進言,都被我駁回了,一個個攔在宮門之外不見,如此一數,我竟已有十三天沒上過朝了。

小路子見我沒有不悅的神情,便躬身退下了。

蘇昀對我行了一禮,開門見山便道:“今日微臣前來,特請陛下準許微臣辭官離朝。”

他臉色蒼白,抬手的時候露出手腕,骨節分明。

撐不下去了嗎……

我說:“再等等吧。”

他眉心微皺了一下,然後頭壓得更低,堅決地說:“請陛下準許微臣辭官。”

“再等一天。”我加重了語氣說,“再一天就夠了。”

他猛地抬起頭,愕然看著我。

我望著他溫潤的眸子,勾了勾手指,讓他上前,他眼神微動,上前兩步,彎下腰,我轉頭在他耳邊輕聲說:“我能拿到解藥。”

他睫毛扇了下,卻沒有震驚或心虛。

他果然知道了,那一夜我也在門外,當管家說出“你們”二字的時候,我清晰聽到了開門聲,隻不過他沒有追上來,或許以為裝作不知道,就可以真的當成沒發生過。

我躺回椅子上懶懶說道:“寡人倦了,你回去吧,辭官之事,以後再說。”

他退回原來的位子上,低頭說:“微臣明白了。”

“也讓易道臨別整日來煩寡人,他是一品大員,難道事事都要寡人吩咐下去他才懂得怎麼做嗎?”

“微臣明白。”他這麼說。

我希望他是真的明白。

有時候我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情蠱,否則怎麼會一麵陪著裴錚做戲,一麵謀算著偷解藥。可如果不是中了情蠱,為什麼他那麼對我,我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恨他怨他。

同是中了毒,他的選擇和蘇昀的,截然不同。我可以理解,卻又很難接受,那種感覺就像在被人捅了一刀後又挨了一掌。

我看著蘇昀遠去的背影,心口又開始仿佛被蜂針紮著那樣又麻又痛。

裴錚……你不過是仗著我喜歡你罷了……

宮燈亮起的時候,暗衛出現,捧了三個瓶子給我。

劉綾心思縝密,怕被人奪去解藥研究出成分,特意讓人送來三瓶混淆耳目,一定要看著裴錚服下才離開。而裴錚必須蒙上眼睛才能服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解藥是哪瓶。七蟲七草的解藥是以毒攻毒,就算截下三瓶解藥研究出成分,也不可能一一飲下嚐試。

觀察了一次,我才讓暗衛偷梁換柱,暗中從押送解藥的人身上下手,將三瓶藥水各倒了一部分出來,第一次是在裴錚服過解藥之後,隻偷出了兩種藥水,第二次就是在今夜,偷出來三種藥水,比上次多出來的那種就是解藥。五爹的嗅覺世所罕見,隻要得到一點藥水,他便能靠著嗅覺分辨出成分配製出一模一樣的解藥來。

劉綾到底是百密一疏。

我接過三個瓷瓶,起身朝五爹的藥廬走去。

五爹打開三個瓶子嗅了嗅,眉頭一皺,說道:“和上次的不一樣!”

“什麼!”我震驚地望向他手中的瓶子,“怎麼可能不一樣!”

五爹放下三個瓶子,說道:“上次另外兩種藥水我已經配置出來了,這一次……三瓶都隻是清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