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七章 往事成風(1 / 2)

東哥風風火火、馬不停蹄地請來了大夫。大夫捏著自己的小胡子,一診脈就擺擺手,直說並無大礙。

東哥急得麵紅耳赤,“那少爺咋還不醒過來呢?”

大夫抖了抖他的兩撇小胡子,“氣血瘀滯,但好在少爺身子骨健朗,所以沒有大礙。再睡上個把鍾頭就醒過來了。”

東哥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坐在一邊一直一言不發的古鏡川靜靜地掃視了一眼蕭墨遲便離開了,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日頭西斜的時候,蕭墨遲才悠悠地醒轉過來。

東哥激動難耐,顛顛兒地跑去向二當家的彙報。

古鏡川聞言,手別在身後與東哥一道去了蕭墨遲的臥房。

早已有傭人燉好了滋補的湯奉了上來。蕭墨遲此時正披著衣裳,坐在榻上,捧著湯發著呆。他並不甚關心他是如何又回了蕭氏魚莊,也不大惋惜他未能成行的江南之旅,因為自打他醒來後,滿腦子便都是隻有一麵之緣的顧姑娘。

哎!

蕭墨遲歎口氣,剛舉到嘴邊的勺子又完好不動地擱回了碗裏,就連古鏡川和東哥進了房間他都不曾察覺。

東哥走到榻邊,揮了揮手,“少爺,二當家的來了。”

蕭墨遲這才回過神,一扭頭衝著古鏡川說道,“錢簍子,這京城可有姓顧的……”

蕭墨遲的話還沒說完,古鏡川便冷冷地打斷了他。他可沒閑工夫在這兒聽這個不靠譜的少爺閑扯淡。

“你早上出門的衣裳呢?”

蕭墨遲順手把湯碗遞給了東哥,憨厚一笑,“抵飯錢了。”

古鏡川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玉扳指呢?”

蕭墨遲突然尖叫道,“呀,我的毛驢。”

古鏡川不為所動,堅持問道,“你的玉扳指呢?”

蕭墨遲笑嘻嘻地說道,“錢簍子,你聽我說,那頭小毛驢長得可水靈了。改明兒我就去把它領回來,讓你也瞅一瞅。”

古鏡川耐不住了,加重了語氣,“玉扳指呢?”

蕭墨遲知道這回是賴不過去了,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換毛驢了。”

古鏡川冷笑道,“好,好,很好,很好。”

蕭墨遲一抬頭,又嬉皮笑臉道,“那頭毛驢確實很好。”

古鏡川當然不和蕭墨遲扯皮,手指輕點著桌麵,問道,“玉佩呢?”

蕭墨遲一聽這話,習慣性地摸了摸腰間,爾後驚呼道,“呀,還在顧姑娘的手裏。”

顧姓可是大慶朝的皇姓,禾之晗先前無波無瀾的話又在腦海裏轉了一圈。古鏡川心裏咯噔了一下,這顧姑娘想必就是當朝公主了。這個敗家子現在不僅能敗家,還能惹是生非了。

古鏡川心裏恨恨的,裝作對他的豔遇漠不關心的樣子,吩咐東哥去書房拿他的算盤來。

東哥得令,愁眉苦臉地去了。他總以為少爺這趟出去受了這樣的苦,二當家的會對少爺網開一麵,可看眼下的形勢真是無異於癡人說夢了。

蕭墨遲一想起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玉佩,心中堵得慌。但一轉念,顧姑娘嫵媚、溫柔的笑容便又在眼前盛開了,他的胸口也好似舒坦了。他默默地安慰自己道,“這說明我與顧姑娘緣分未盡。這玉佩就是信物。娘親,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與顧姑娘再見麵。”

蕭墨遲正兒八經地禱告了一番後,又衝著古鏡川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問道,“錢簍子,京城有姓顧的大戶人家嗎?”蕭墨遲不精於讀書,但常年混跡於市井,看人倒有幾分門道。那顧姑娘從穿著、打扮到言行、談吐,無疑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所以蕭墨遲積極地開動了自己並不大靈光的小腦瓜,準備從京城的顧姓大戶人家著手,尋找顧湄顧姑娘。

東哥終於氣喘籲籲地抱來了算盤。二當家的這算盤可不簡單。框架是玄鐵與黑金澆築而成的,沉得很。算盤珠子則是冰涼入骨的寒石,粒粒通透圓潤。

古鏡川單手接過算盤,也不抬頭再看蕭墨遲,便劈裏啪啦地算起了帳。

“你的那件衣裳,是錦綢今年的新料子,料子錢再算上手工費得有六十兩文銀。”

“玉扳指,姑且算你二百兩文銀。”

“玉佩,二百兩文銀。”

說到此處,古鏡川撥算盤的手頓了頓,爾後抬頭朝著蕭墨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一共是四百六十兩。你每個月的零花錢是二十兩,上次去賭莊已經免了你三個月的零花錢,這次再繼續往後算吧。”

古鏡川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憑空消失的四百六十兩一定要從武直的身上討回來。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輕易饒了這個敗家子。

蕭墨遲苦兮兮地哀求道,“錢簍子……不不,二當家的,你高抬貴手,千萬別和我這麼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