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五十四章 千裏救人(1 / 2)

遲健驅趕著馬車,心慌意亂地趕了一陣子的路。馬車與他的心境如出一轍,這一路走得動搖西晃,堪堪跌倒。馬車內的阿蘅與宛央隻得攀緊了窗框這才免得被摔出去。阿蘅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車外遲健所坐的位置,嘴唇抿得緊緊的。宛央則心有餘悸地環顧著這輛馬車,眼光偶爾小心翼翼地落在阿蘅的臉上,但隻一會兒的功夫便又忙不迭地收了回來。

遲健的一頭白發隨風飛揚,很是飄逸。但是遲健此刻卻毫無這般飄逸的心情。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韁繩也早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中,血肉模糊。

忽然前頭一個急轉彎,遲健來不及調轉馬車的方向,連人帶馬車衝上了一個土坡,馬車哐啷一聲翻到在地。

遲健被甩了出去,但是全然感覺不到疼痛,隻握緊了拳頭,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蕭墨遲,蕭墨遲……你若是有個好歹,我怎有顏麵去九泉之下見嬰嬰呢?

嬰嬰,嬰嬰,我的嬰嬰……遲健顧不上自己的手掌心已經被韁繩勒出了兩道血印,隻下意識地收緊了拳頭。

那一廂,阿蘅扶起了宛央後,急忙奔過來查看遲健。她仔仔細細地把遲健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並未見有傷口,隻有雙手的掌心有兩道深深的勒痕,可見血肉。

阿蘅鼻頭微酸,忙取出藥膏給遲健處理掌心的傷口。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遲健這般痛苦,心下著慌,但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遲健。兩人相對無言,傷口處理完畢後,阿蘅輕輕地捋順了遲健的白發,環住了遲健顫抖個不停的雙肩。她一邊輕拍著遲健的後背,一邊溫柔地說道,“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阿蘅的聲音輕柔似哼唱,遲健在她的懷裏這才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但呼吸依舊時輕時重、時緩時急。

宛央呆呆地站在一邊看著,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才好。她想上前去問一問這個白發人緣何這般重視蕭墨遲,但心中卻有怯意,所以隻敢站在原地看著阿蘅與他出神。

遲健終於回複了平靜,起身去檢查馬車。一隻車輪已經被撞飛了,看樣子是不再能使用了。遲健隻得解下了那兩匹馬,牽著其中一匹走到了宛央的跟前,將韁繩遞到了宛央的手中,“這馬給你。你該去哪兒便去哪兒吧。”

宛央還未來得及說什麼,遲健便招呼阿蘅上馬,“走,我們去救蕭墨遲。”

阿蘅點點頭。她與遲健共乘一匹馬,正欲揚鞭離開之時,宛央突然鼓足勇氣衝到二人的馬前,攔住了二人的去路,“帶我一起去。”

遲健坐在馬上冷冷地掃視了宛央一眼,搖搖頭。

宛央憋紅了雙眼,聲音放低了一些,但一字一頓地重複道,“帶我一起去。”

遲健依舊不緊不慢地搖搖頭。

宛央深呼吸一口氣,埋下頭,幾乎有些低聲下氣地說道,“求你,帶我一起去。”她自小長在宮中,雖不受父皇的寵愛,但終歸是父皇唯一的女兒,幾曾這般低聲下氣地對誰言語過一個“求”字?

但遲健始終不為所動,甚至也不願再與她多做糾纏,揪著韁繩命馬兒繞過了宛央,淡淡地留下一句,“帶你去,你隻會是個累贅。”

宛央不曾抬起頭,牙齒緊緊地咬住了下嘴唇。

累贅?這人竟說她是累贅?她心中很是氣惱,但是淚水卻撲簌撲簌地落了下來。也是,她肩不挑,手不能扛,連馬也不會騎,帶上她去救人,可不就是累贅嗎?

宛央很是自暴自棄,垂著頭讓到了路邊。

阿蘅坐在馬背之上,雖看不清宛央的神色,但卻看得清楚她的雙肩正微微顫抖著。她張了張嘴本欲勸一勸遲健,但最終還是作罷。

遲健與阿蘅絕塵而去。顧宛央則呆呆地留在了原地。好一會兒後,她卻又突然下定決心要追上二人。她一定會再三小心,一定不會去耽誤那二人救人。她隻是想早一些見到那個呆子,隻是想快一些確定那個呆子還平安。那個白發男子顯然知道該去哪兒才能找到扣押蕭墨遲的沙盜,她豈可呆在原地猶豫再三浪費時間?

宛央走近馬匹,輕輕地撫摸著馬鬃。這馬竟不避讓,似乎很是享受她的撫摸。宛央先前被馬摔著的地方仍舊生疼生疼的,她心中雖有顧忌,但是咬咬牙還是學做阿蘅與遲健的模樣翻身上了馬。她坐得東倒西歪的,是以揪緊了韁繩,雙腳也踩在馬鐙中,一動不動。她深呼吸一口氣,往自己的腹部方向拉了拉韁繩,喊道,“駕!駕!”這馬也許是與宛央有緣,又或許宛央被馬摔過幾次過確實開了竅,此刻這匹馬在宛央的指揮下,竟真的載著宛央一路小跑了起來。宛央便沿著遲健與阿蘅消失的方向一路追了過去。

遲健打發了宛央後卻並未急著趕路。他歇在路邊,取出鴿哨吹了起來。他一邊吹一邊焦急地仰望著天空。許久之後,才有一隻白鴿撲閃著翅膀停在了遲健的肩上。

遲健摸了摸白鴿的頭,聽著白鴿咕咕咕的聲音,這才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他既然能在此處喚來禾之晗豢養的白鴿,那禾之晗也一定是跟著蕭墨遲來到了邊關。既然有他在蕭墨遲的身邊,事情一定沒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