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鏡川分心衝著禾之晗笑笑,“早知道我便下手輕一些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禾之晗無暇理會他。他此時已是強提著一口氣,若是能活過今天,他定要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遲健終於合上了雙眼,唇角卻帶著一抹滿意的微笑。蕭墨遲感覺到了溫度在流逝,仰天長嘯一聲,“不——”
這聲驚呼驚動了藏在寺廟裏的柳細細。與皇上纏綿後,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她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皇上死去,卻又不想錯過皇上的消息,於是就近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這空無一人的寺廟便是絕佳的選擇。她隱在暗處看著院落裏的眾人,遲健不知怎的已死,而古鏡川與禾之晗正與魚莊的老黃打得不可開交。柳細細被眼前的這一幕弄得糊塗了。她早已與這群人做過訣別,所以此時也並不衝出去,隻是躲在暗處悄悄地看著。
禾之晗眼見著自己與古鏡川都擋不住老黃,於是咬咬牙引導著自己體內的真氣倒流,這樣一來,他的武功會瞬間提升,可卻也有走火入魔之嫌。
古鏡川看得分明,“禾之晗,你瘋了。”
禾之晗卻聽不進去他的話,“活下來,我還得找你為大當家的報仇!”
古鏡川默不作聲。
禾之晗的真氣倒流後,手上的動作快得令人幾乎移不開雙眼。他拚盡最後的一口力氣壓製住了老黃的攻勢,古鏡川知道隻有眼下這一個機會了,錯過了這個機會便再也沒有可能攔住老黃了。
古鏡川狠下心不再去看一眼臉色異常的禾之晗,而是順著禾之晗翻湧的真氣把推自己送到了老黃的身邊,一出掌便直掏老黃的心窩。老黃的攻勢頓時停住了,詫異地看了一眼自己鮮血淋漓的胸口,後退了一步,直愣愣地倒了下去。而禾之晗這時也哐當一聲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古鏡川忙上前查看他的脈象,十分紊亂,隻怕是再無回天之力。
蕭墨遲的雙眼裏這時隻有遲健一人,哪裏會看得見他的身邊打得風起雲湧的三人呢?
古鏡川見老黃已經沒了脈象,放下心來替禾之晗療傷。禾之晗已經昏迷不醒,他強行散去了禾之晗的一身武功,隻為能給禾之晗續上一口氣。忙妥這些事後,古鏡川對著蕭墨遲說道,“皇上意外昏倒隻怕是身子有什麼問題,而我們也隻有趁現在才能離開堯曲城。”
蕭墨遲不搭腔。隱在暗處的柳細細卻是聽得心裏一緊,她明明減輕了藥的分量,可為什麼皇上卻昏倒了?她是想讓他死,可卻也希望他能死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好讓自己能多恨他一些日子。活著能與他有些瓜葛就好,哪怕這瓜葛裏寫滿的是不甘心的恨意。
“蕭墨遲……”古鏡川厲聲喊道,“他已經死了,你抱著還他能有什麼用?”
一直麵無表情的蕭墨遲突然哭了,“錢簍子,這下我真的沒爹沒娘了,以後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就在蕭墨遲身邊的宛央聽到這句話,心裏抽痛不已。
古鏡川說道,“好好活著,我就在這兒,盡管來找我給你爹報仇。”
蕭墨遲緩緩地搖了搖頭,“對你,我哪裏下得了手呢?”
古鏡川這下子終於不知道該如何勸說蕭墨遲了,反倒是蕭墨遲突然抬起頭問道,“怎樣才能把他和我娘葬在一起?”
蕭淑妃與祁宗合葬在青山腳下的皇陵之中,想讓遲健與蕭淑妃合葬,唯一的辦法就是……
古鏡川淡淡地說道,“造反!”
蕭墨遲低下頭看了一眼遲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