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犬與漢字(1 / 2)

漢字是典型的象形文字,它既表音又表意。漢字中的偏旁部首,其實就是我們的先民對自然界與現實生活諸類事物的分類歸納和根源探究。在漢字中,凡與“犬”組合而成的方塊字,幾乎都與狗及它的同類發生關係。

許慎在《說文解字》中收入“犬部”的大約有86字,梁代顧野王《玉篇》的“犬部”所收約293字。當然,這還不包括與犬有關的全部文字。

這些與犬有關的文字,對於研究古人的動物知識,尤其是其對狗的認識,對於研究狗在古代民族生活的作用、人們的原始宗教觀念、圖騰崇拜心理等都有著十分重要的價值和意義。

先看看“狗”字。按照許慎的說法,人們之所以稱犬為狗,就在於狗字的音形可以表示犬的狂吠特征。段玉裁《說文解字注》中雲:“有洸洩謂之犬。叩氣吠謂之狗。皆於音得義。”也就是說“狗”是一個形聲字,從“犬”,表形,從“句”,表音。《說文注》中又引孔子曰,“狗,叩也,叩氣吠炤守。從犬,句聲”;還說,“犬,畜之以口吠守者也。屬言”,也都是強調“狗”善吠的特征。

甲骨文和金文中,狗還以守護者的形象出現。比如金文中的“牴”字,我們在殷代的牴父丁卣(古代酒器)的銘文上,能清楚地見到“牴”字與犬的關係,如:

[金文中的牴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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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犬相背,當中是臣,犬在此看上去似乎是個很好的守衛者。《說文》中說:“牴”為司獄之官,而牴又與獄相通。在古文字中“獄”分別寫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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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這些字的書寫如何變化,但都從郃從言,形聲中有會意。許慎說:“二犬,所以守也”,就是說用狗看守犯了罪的人,監獄的“獄”字由此發展而來。

“獻”字,在古今漢語裏都是一個頻繁出現的字。“獻”字從南,從犬。《說文》解釋說:“宗廟犬名羹獻,大肥者以獻之。”段玉裁注曰:“獻,本祭祀奉大牲之稱。”犬為什麼叫做羹獻呢?孔穎達說:“大曰羹獻者,人將所食羹餘以與犬,犬得食之肥,肥可以獻祭於鬼神,故曰羹獻也。”所以“獻”就是用肥犬來祭祀。這說明“獻”字一開始就與上古時代的宗廟祭祀相關,而且是以犬作犧牲的。

“臭”字,又作“倣”,在六書中分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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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字在古漢語裏專指狗的嗅覺。但今天我們說“這東西很臭”時,已經很少想到“臭”字與狗的關係。《說文解字》以“臭”字入《犬》部,曰:“禽走,臭而知其跡者,犬也。從犬,從自。”《說文》又曰:“自,鼻也,象鼻形。”造字者正以嗅覺為犬之特長,故借“大鼻”泛示百凡人禽聞根之所能。臭就是“嗅”。《論語·鄉黨》之“三嗅而作”正同《荀子·禮論》之“三臭不食”。

“哭笑”二字幾乎天天都與每個人發生關係,但誰也沒想到其本意卻與犬有密切的聯係。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裏出現的哭字,上麵雙口,下麵一條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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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裁認為笑的小篆也寫得和哭一樣,下麵也是一條犬。如小篆所寫:

人的哭笑究竟與狗有何關係,為何“哭”“笑”二字偏要從犬呢?這是很有意思的問題。

《說文》卷二“哭”部曰:“哭,哀聲也。從倖,從獄省聲。”段玉裁提出不同的看法,他在“從獄省聲”下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