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眼神平靜如水,幽深如海,淡淡道:“幼陽畫細致些,本宮很想看看是何人竟敢在此處對你動手。”
公主殿下這是動了真怒了!
薛朗摸出隨身攜帶的鋼筆,叫甘草給他拿張紙,腦內回憶著兩個賊人的特征,感覺衣角似乎被人拉了一下,扭頭一看是江臨。
江臨低聲對薛朗道:“恩公,那兩個賊人,其中一人被小人一棍子抽中脊梁,以小人之力道,此時應已起不來身,恩公可讓人去附近醫館問問,或許能找到。”
薛朗點點頭,對江臨的觀感倒是更好了些。這人年紀雖輕,看著處事也不是十分老道,但卻知分寸,明進退。
此事如果他對平陽公主提出來,主動告知平陽公主,必然更能顯其才幹,他卻低調的專門對薛朗說,顯然並不看重名利,更為看重恩義。
這等人品,又有那般武藝,這樣的人才,為奴為仆真真是可惜了!薛朗默默的給江臨點讚,轉頭把江臨的話複述給公主殿下聽。
公主殿下立即喊了一聲:“來人!”
“喏!”
“速速派人出去,找到符合條件之人,不拘是誰,都給我拿回來。”
“喏!”
因為有了江臨的提示,畫像自然也不用畫了,公主殿下顯然對江臨的觀感也極好,轉首問他:“江小郎不知是何方人士?為何流落至此?”
江臨垂首抱拳道:“好叫公主與恩公知曉,江臨乃是瀛洲人士,家中父母俱亡。我父亡於隋末兵亂;我母體弱,在劉黑闥攻瀛洲時,恰巧病發,城中醫者已被劉黑闥抓的抓,逃的逃,無有醫者醫治,導致我母亡故。我安葬亡母,守孝三月後,變賣家產,攜了盤纏本想去投秦王軍,無奈因未出過遠門,走錯路途不說,途中盤纏也已用盡,我難忍腹中饑餓,本想去山間獵些野物充饑,誤把上山砍柴的吳大叔重傷,為了醫治吳大叔,隻好賣身為奴……”
說到這裏,江臨的腹中立即響起一陣聲響。
此時萬籟寂靜,落針可聞,江臨俊俏的臉龐,立即跟塗了一層紅漆似的,羞了個通紅。薛朗“噗嗤”一笑,笑得太開心又不小心扯到破了的嘴角,笑聲變成絲絲的抽氣聲,惹得心情巨惡劣的公主殿下都不由彎了嘴角,待看到薛朗腫了的嘴角,眼神又幽深了幾分,笑容也淡了,吩咐甘草:
“甘草給江小郎拿些飯食來!”
“喏!江小郎請稍待!”
平陽公主趁著甘草去拿飯食的時候起身,對薛朗道:“幼陽安心養傷,此事我自會與幼陽一個交代就是!”
薛朗誠懇的道:“殿下,無緣無故被打我原本是氣怒交加,忍無可忍的。可是,看到殿下因我之緣故向江小郎致謝,我突然就不生氣了。殿下也不要生氣,為這般事不值得,來日方長,隻要我們自身變得更強大,心懷敵意之人自然就更不舒坦。時勢在我,而非他人!”
公主殿下眼神一暖,微微頷首,道:“幼陽之言我盡知。時勢既已在我,我更該趁勢而起,雖說忍一時之氣可風平浪靜,但這氣我可以忍,幼陽卻不能忍!豈能讓幼陽因我之故平白受氣!幼陽放心,我有分寸就是。”
說罷,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