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建成笑得和煦如春風,道:“薛郡公免禮,此地並非朝堂之上,不必拘泥於俗禮,盡可隨意些。”
薛朗就是再沒情商,也知道這句純粹是客氣話,依舊堅持著恭敬有禮的樣子:“殿下乃是太子,微臣乃是臣屬,見太子行禮乃是應當之分,不敢無禮。”
太子目光閃了閃,道:“難道薛郡公還在介意早先在朝堂之上我對郡公所言之駁斥乎?”
薛朗訝然:“殿下何出此言?所謂人各有不同,自然觀點、看法也各不相同,有差異、分歧乃是正常之事,所謂道理越辯越明,殿下有殿下的想法,微臣有微臣的想法,皆是一心為國,端看聖人采納何人的言論,何來介意之說?”
太子建成看薛朗語出至誠,似是真的不介意,滿意的頷首道:“薛郡公胸襟廣闊,真乃大丈夫也。郡公之品行,我甚愛之,少時飲宴之時,當與郡公開懷暢飲才是。”
薛朗很想問一句,殿下你確定要開懷暢飲?
不過,怕問出來被當成無禮,於是,薛朗隻是暗戳戳在心裏比個剪刀手,微笑道:“臣等著殿下。”
李建成笑著點點頭,回轉東宮換常服去了。薛朗挺羨慕的,相比圓領袍,寬袍大袖的禮服,其實不太方便,也不知道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如果不小心讓禮服沾上湯汁什麼的,會不會被禦史罵沒有儀態。
闊怕的古代!
薛朗默默歎氣。
“幼陽何事歎氣搖頭?”
確是秦王換好衣服過來了。薛朗看看秦王身上的常服,再看看自己的禮服,誠實的道:“臣在羨慕大王來著。”
“哦?何事羨慕?”
秦王好奇的問道。薛朗道:“秦王已換好衣服,圓領窄袖,少時飲宴之時,當比冕服方便。臣唯恐待會兒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撒上湯汁,不知會不會被禦史參一本沒有儀態。”
秦王笑起來:“許久未見,幼陽還是如此可親。幼陽盡可放心,朝廷的禦史哪裏有那般清閑,還能管到此事!幼陽多慮矣。”
薛朗放心的拍拍胸口:“如此臣就放心了。”
秦王笑道:“幼陽是放心了,我卻不放心了。”
“為什麼?”
秦王笑道:“少時飲宴之時,還請幼陽高抬貴手,大海無量之名,我可是盡知的。”
臥槽!
這是被未來的太宗陛下調侃了?啊,先是被平陽公主就這事兒打趣過,現在又被秦王打趣,這倆姐弟都不是好人!薛朗簡直無語至極!
大概是薛朗的表情太過明顯了,秦王又是一陣大笑,惹來眾人頻頻回頭。薛朗默默在心裏扇自己三嘴巴,叫你亂開玩笑!論亂開玩笑的害處!
一路行去麟德殿,在內侍的引領下,各自就座。薛朗雖然官位不高,但現在是有爵位的人了,座位竟然不算靠後,還坐的挺前麵的。
坐下後,李淵突然問道:“世民剛才何故大笑?”
薛朗心裏大叫一聲不好,努力的朝秦王遞眼神,希望秦王不要把他的糗事講出來。奈何秦王不知道是跟他心無靈犀還是真個沒看見,總之就是沒反應,笑吟吟的道:“阿姐曾言,薛郡公有家傳絕技,名曰大海無量神功,能千杯不醉,酒量深如海。前些時候推廣異人犁,招待諸州長史,薛郡公曾有一人喝倒眾人之壯舉。臣聞聽後,在剛才私下裏希望薛郡公今天飲宴之時高抬貴手,莫要施展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