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壓低聲音,嘀嘀咕咕的說了半天,這會兒居然達成共識了。李淵掃掃左史、右史跟便秘似的臉,咳嗽一聲,朗聲道:“既然卿家已經把條件言明,那朕就替卿家留意一番,如若何家有適合卿家之好女,來日,朕與卿家做媒!”
薛朗行禮,誠心道謝:“多謝聖人,如此恩寵,微臣愧不敢當。”
聖人笑道:“當得,卿家家齊之後,方有精力協助朕國治。”
薛朗還能說什麼呢?
隻能再次道謝。聖人哈哈大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左史、右史對望一眼,頗有麵麵相覷之感——
剛才聖人與臣下說悄悄話,說的是啥根本沒聽見,議論的是什麼事兒也不知道。請問,這個起居注該怎麼寫?
薛朗感受到那二位幽怨的目光,還對人靦腆的笑笑,笑得二位更加的蛋疼……當然,如果他們知道這個詞的話。
君臣兩個說了半天悄悄話,聖人算是默許了薛朗對宮女的處置。
聖人問薛朗道:“卿家既已準備離開長安,可定了歸期?”
薛朗算了算,道:“稟聖人,定於三日之後。”
“走陸路還是水路?”
薛朗苦了臉,歎道:“稟聖人,臣對乘馬車不太在行,為免回到葦澤關時讓殿下看到一個死魚般的屬下,還是走水路吧。”
聖人哈哈大笑,伸指虛虛點了薛朗一下,大有“你又調皮”了的意思。薛朗很無辜,他明明說的是大實話。
之後,聖人又拉著薛朗說了大半個時辰的閑話,也不是說別的,隻是讓薛朗順路給他閨女、薛朗的上司平陽公主殿下帶東西。
聖人陛下真是一片慈父之心。讓薛朗順路帶去的東西,皆是平陽公主合用或是以前喜歡的。有長安城最近時興的料子和首飾,也有一些上等的皮毛,還有一些外地進上的新製果脯一類的小零嘴,甚至還有一張將作監新近製出來的強弓以及一杆鐵槍。
此時的聖人,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就跟天下所有的慈父一般,不過是一個想念女兒,掛念女兒的父親。
或許是聖人不好意思讓薛朗白白的幫忙,這些賞賜的東西,還給他也準備了一份他合用的。聖人說了,眼看冬天將到,葦澤關條件艱苦,希望這些東西,能讓薛朗在葦澤關安然過冬。
薛朗自然是感謝了再感謝。話說,薛朗完全想不到高祖陛下、聖人李淵同誌是這般和藹的小老頭兒,生就一片慈父心腸。不過,轉念一想,也就是這般的慈父,所以才造成在太子建成與秦王世民之間的搖擺不定、猶豫不決。
一邊是英明果決的秦王,一邊是身份正統、資質尚可的嫡長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兼具帝王與慈父雙重身份的李淵會猶豫不決也是人之常情。雖然薛朗不讚同,但也能理解聖人的想法,即便是帝王,也不過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而世事豈能盡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