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砰”一聲巨響傳來——
秦王妃懷裏剛睡著的女兒嚇得哇哇哭泣起來,秦王妃抬頭看了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眼,溫柔的輕哄著女兒:“乖,乖,不哭,不哭,阿娘在。”
手掌輕輕地拍著女兒的背,小女孩兒皺著眉頭哭了幾聲,方才又哼哼唧唧的睡去,不過,睡得不是十分安穩,小眉頭還皺著。
秦王妃已然是好幾個孩子的娘,自然有經驗,輕輕地繼續拍著,直到懷裏的女兒皺著的眉頭散開才把孩子交給一旁候著的乳母。
“二郎,何以生如此大之氣?”
秦王妃走進來,走到丈夫旁邊,手熟練的爬上他的額頭,輕輕地按揉著。秦王冷峻緊繃的表情,經這一按,漸漸舒緩,順手拉過身旁的妻子,與他四目相對,強忍著氣道:“聖人後宮妃嬪之親眷,常有不法之事,府尹、禦史具本上奏,聖人竟留中不發,縱得那些人膽子愈發之大,行事肆無忌憚,真真氣煞人也!”
秦王妃道:“原來是為這些事,以致大王如此生氣!”
秦王氣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規矩不成方圓,我朝初立,天下未平,百廢待興。前朝二世而亡,我朝當引以為戒。聖人者,天下臣民之望也,聖人不秉公執法,竟帶頭徇私,讓天下臣民如何想?手下大臣當如何行事?所頒之律法威嚴何在?長此以往,還有何人把律法當真?聖人此舉,後患無窮也!”
秦王妃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愚婦,相反,她還是一個極為睿智的人,自然明白秦王的擔憂不無道理,隻是,這件事涉及的是聖人,秦王的父親,她的公爹。若是一般的事情,秦王自然可以諫言,但這涉及到後宮。
秦王身為人字,當避嫌才是。何況,聖人的後宮裏眾多的嬪妃,與秦王的關係……秦王妃神情溫婉,語氣十足的鎮定:“此事二郎雖是好意,然因著身份,卻當避嫌才是,此事交由我處理可好?”
秦王一怔,旋即歡喜道:“若是觀音婢願意插手,自然是百般皆好不過也。”
聖人後宮之中,除了萬貴妃,餘者皆是青春貌美之女子,秦王乃是成年的兒子,麵對這樣的後宮,依禮當避嫌才是。
因此,往日與後宮中人來往不多,更有因聖人對那些後宮眷屬無條件的寵溺,還駁過聖人的手敕,與聖人後宮裏的內寵,關係實在談不上和諧。前些日子,與張婕妤的衝突,若不是有薛朗與平陽公主周旋,以秦王的性子肯定要吃大虧。
然秦王妃卻不同。在聖人麵前與在後宮多數嬪妃中,待秦王妃都要比待秦王親切許多,特別是聖人,看到秦王可能還會吹胡子瞪眼睛,看見秦王妃,卻隻有慈祥、和藹,對這位兒媳婦兒極為滿意。
秦王與秦王妃如今已育有多個孩子,夫妻情深,默契十足,自然對自己妻子的能力心中有數,聽聞她要插手,自然是連咯噔都不打,猶豫都不帶猶豫的,把事情全然交給她。不過,正因為深深地了解妻子的為人,所以,不禁對她的手段帶上幾分好奇?:“觀音婢,你待如何處置?”
秦王妃淡淡一笑,也沒正麵回答秦王的疑問,隻是眼尾微微一挑,宜喜宜嗔的美麗麵容上,竟帶上三分明媚之色,笑道:“既已交予我,那二郎便要聽我安排,可好?”
秦王妃明媚的笑容看得秦王心頭癢癢的,把人拉到懷裏擁住,爽朗的笑道:“觀音婢但有差遣,為夫的定欣然前往,莫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