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朝廷的兵事動向,秦王了如指掌,略作思索後,道:“平定輔公佑一戰,已然大局在握,接近尾聲,斷不可半途而廢,以致前功盡棄。隻不知此次突厥集結了多少部落,人馬幾何,規模大小。”
齊王道:“不管規模大小,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滅一雙便是。父親,兒隨時待命,懇請父親準許兒帶兵出征。”
這話說得真真是年輕氣盛!
聖人連眼皮都沒撩一下,平陽公主看他一眼沒說話,秦王眉頭微皺,道:“與突厥一戰,關係極大,豈可兒戲?尚未開戰你便有這般輕率之語,若在我軍中,先打三十軍棍,再言其他!”
齊王不服,還待說話,聖人已然皺眉道:“夠了!你二哥、阿姐皆是軍務練達、能征善戰之人,他二人尚未說話,何時輪到你說話!”
齊王癟嘴,強忍心中不快,應道:“喏!”
平陽公主這才說道:“前年頡利來犯,被我軍痛擊,大敗而回。頡利非庸才,若今年再啟戰端,定是為勝而來,想來規模應該不會小,定然來勢洶洶。來者不善,我軍不可小覷,當早做打硬仗之準備才是。”
平陽公主之言,得到聖人和秦王的讚同。聖人道:“如此一來,為迎戰突厥早作打算,楊文幹叛亂一事,須得速戰速決,決不可拖延!不然,倒時突厥進犯,既有輔佑公,又有楊文幹,難免牽扯精力!此兩者比之突厥,不足為慮。”
別人不知道,薛朗缺失知道這場戰事的過程和結果的……
這次突厥來犯,乃是突利可汗、頡利可汗兩部聯盟出兵,集結了兩部全部的兵力,兵鋒直指長安,已然威脅到新生的大唐帝國的存亡。
彼時,時值雨季,關中連綿大雨,糧道受阻,武器受雨,朝廷及軍隊皆心懷憂慮,士氣不振。關鍵時刻,仍是秦王李世民力王狂瀾,使用離間計,分化突利與頡利的聯盟,勸服突利與唐朝結盟,並與突利皆為兄弟,方才使得突厥退兵。
這一戰,可以說不勝不敗,隻是暫緩了突厥的攻勢。
於是,薛朗道:“稟聖人,戰事一道,臣不懂,不過,臣這裏有一事,想提醒聖人。”
“賢婿講來便是。”
“喏!”
薛朗道:“如今已然六月,若突厥來犯,大致在七月至八月這兩個月內。然則今年的天氣,自春入夏,已然下過好幾場大雨,比之去年,雨水來的早,來得多。屆時若是打仗,天氣晴好自然好,若是遇到連綿大雨,則糧道如何走,兵器如何保存,這些須得提前考慮、布置。”
現在的道路,即便是最好的,有人維護的官道,甚至是長安城內的朱雀大街,都是泥土路麵,晴天還好,若是遇到連綿大雨,必然泥濘不堪,車馬載重運輸,受道路情況影響頗大。遇到連綿大雨,若是再運輸輜重、糧草,可以想見,定然十分困難。
薛朗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還請早做打算才是。”
聖人不語,平陽公主、秦王也是皺起眉頭,凝目沉思——
薛朗所說的這個情況,有很大的可能成為現實。前年他所言草原雪災之事,事後證實確實發生了,有此事佐證,薛朗在天氣上的斷言,並不是信口開河之人。
聖人在大殿內來回踱步,來回走了五六次,斷然道:“敕秦王世民領兵,出戰寧州,務必以最快的速度評定楊文幹之叛亂!若得勝還朝,為父便立你為太子!”
“嘶!”
不止秦王,在場之人,齊齊變了顏色,即便是城府最深的平陽公主,也不禁小口微張,滿臉驚訝之色。
秦王先是一愣,旋即一喜,響亮的答道:“喏!”
“父親!”
與太子建成最親近的齊王跪了下來,滿臉焦急之色:“父親改立太子之言,可是當真?大兄雖有錯,但罪不至此,求父親收回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