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裝啞喬聾混人新宅 棄娼從良割斷舊情(2 / 3)

陳德瑚見狀大驚失色,趕緊叫道:\"你們還愣在這裏幹什麼?救人要緊,還不快把他抬進去!\"

幾個長工七手八腳把這個人抬進大門,來到看門人住的房間,放到炕上。

\"快端火盆來!\"陳德瑚叫道。

一忽兒,一個長工端著一個暖烘烘的火盆進來,放到這個人的身邊。

\"不要放得太近,放在屋角好了。\"陳德瑚說著,奔到院內捧了一大把雪,回到屋內,在這個凍僵的人身上、臉上搓著。

又有一個長工端了碗熱氣騰騰的薑湯走進來,放到桌上。

過了約有一頓飯的功夫,那個人慢慢蘇醒過來。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裏人?\"陳德瑚大聲問道。

這個人看到陳德瑚等人,哇裏哇啦,指手劃腳。

\"老爺,他是一個啞巴!\"一個長工道。

這個人支撐著爬起來,伸著雙手要出去,一忽兒做了個端的姿勢,一忽兒又做了一個拄的姿勢。

原來他在找討飯碗和打狗棍。

陳德瑚讓長工為他灌下薑湯,又叫人端了碗熱騰騰的雞蛋麵條。這個人如狼似虎地吞咽著,眼淚簌簌而落。

陳德瑚又向他姓名和身世,他又是哇裏哇啦說了一大通,十聾九啞,他不僅是啞巴,還是個聾子。

這個人勉強下了炕,走了幾步,踉踉蹌蹌,歪歪斜斜,原來他還是個瘸子。

這時,陳德瑚的小妾鄭盈盈聞言也趕了來,他見這人雖然又聾又啞又跛,但是麵容憨厚,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勸道:\"德瑚,這冰天雪地的,若讓他出去,說不定會死在野地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如留下他幹些粗活兒,幹得好就長久留下來,幹得不好再讓他走也不遲。\"

啞巴像是聽懂了鄭盈盈的話,呼的跳起來,搬起桌子,高舉過頂,表示他很有氣力。

陳德瑚道:\"那就把他留下來,武館裏正好缺少一個幹活兒的人,收拾打掃,擦磨兵器,這些活兒也不算吃力。\"

啞巴聽了,忽然搶上一步,跪下來,口中嗬嗬的,連連叩頭不已。

陳德瑚讓長工帶啞巴洗了澡,又給他換上新棉衣,新鞋襪,然後帶他到後院武館,教他收拾活計。

這個啞巴不是別人,正是楊露禪。他聽了那個少女的計策,換了一身破爛衣服,臉上塗了黑炭,黎明前便躺在陳德瑚家門前的雪地裏,裝成啞巴,混了進來。

長工帶楊露禪穿堂過院,來到一個角門,用鑰匙開了門,隻見是一個大院子,兩側有一些房間。院內擺著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箭、錘、抓、镋、鐮、槊、棍、棒等十八般兵器。

長工找來掃帚和鐵鍁,對楊露禪道:\"啞巴,你把武館裏的雪掃一掃,再把十八般兵器擦拭幹淨,雪住了,陳老先生還要在這裏授徒哩。\"

楊露禪二話沒說,拿起大掃帚掃起雪來。掃完雪,他又擦拭兵器,然後又逐一打掃房間。楊露禪見那幾間房屋陳設簡單,每間房屋都有一個土炕,桌椅茶具齊全。有的屋內擺著石墩、棉墊、石鎖之類的東西。唯有最北麵一間房內,陳設雅致,有一張軟床,被褥幹淨整齊,掛著白帳,案上放置文房四寶,一個雕花高瓦瓶內斜插一個雞毛撣子。案上還有紹興產的小泥壺,泥茶碗,壁上掛著一幅山水田園圖,寒舍炊煙,煙雲籠罩,山色迷蒙,野鴨戲水。兩旁有一對聯,左聯是:看竹客來雙屐雨,烹茶聲細爐中雨。右聯是:尋俠客坐一庭秋,栽墨香生刀上春。

楊露禪猜想:這一定是陳長興的歇息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