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德光問道:“朕還沒有想到這些,那你說該怎麼辦?”
趙延壽說:“臣知道契丹的兵馬善戰,但不習慣南方的暑熱氣候,所以不能讓他們去駐守西邊和南邊。我看不如把降卒全部改編,然後派他們到這些地區守衛。”
耶律德光猶豫著說:“以前朕也曾想殺投降的士卒,但沒有執行,結果留下大患,現在又是這種情況,朕想除之以免後患。”
趙延壽見耶律德光不聽,趕忙說出了具體辦法:“臣的意思不是讓降卒仍然駐守河南,可以將他們連同家屬遷往北方的朔州(今山西朔縣)、雲州(今山西大同)和鎮州、定州,然後每年輪流戍守黃河沿岸,這樣便可免除後患了。”
耶律德光見趙延壽說的有理便同意了。不管趙延壽真實的動機如何,在客觀上他畢竟將幾萬降卒的生命保存下來,所以後來人說是趙延壽免掉了又一次長平慘禍的發生。
但是沒有想到後來耶律德光卻食言,自己登基做了皇帝。趙延壽心裏麵自然不樂意,可是身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自然不敢有二話。回到自己的府中怏怏不樂,眼看著一場富貴,突然就化成了泡影,心裏麵自然是說不出來的難受。鬱悶非常之下,突然想出一個餿主意來,於是立即給耶律德光上書,說我願意當皇太子。他本來是想這麼委婉的提醒一下耶律德光,誰知道耶律德光看透了他的心思,把他的奏章甩給其他人看,笑著說:“燕王真是愛開玩笑,皇太子隻能我的兒子來做,他怎麼能做得了呢。“把趙延壽狠狠嘲諷了一頓。但是畢竟趙延壽是有功之臣,於是耶律德光授意翰林院,給趙延壽再封幾個官職。翰林院送過來一堆職位,奏延壽為中京留守,大丞相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兼樞密使。耶律德光卻拿過筆來,輕輕巧巧就把大丞相錄尚書事都督中外諸軍事的官職劃去,隻剩下了中京留守兼樞密使兩個職位,幾乎沒有什麼實權。趙延壽自然也不敢違抗,但是心中憤恨耶律德光食言,便已經存了二心。
等到耶律德光在欒城病死,趙延壽那時正在中京留守,便趁機作亂,自任權知南朝軍國事,想要過一把皇帝的癮。可是耶律德光早就防著他這招,臨死前派遼國永康王回到了中京,趙延壽也不敢不放永康王進城。一進了城門,便讓守門的將吏交出門鑰匙,隨後又進了府衙,讓官員們將全城的冊簿都交給自己,擺明了是來奪權的。城裏麵領兵的大多是契丹將領,自然無不聽從,趙延壽雖然知道永康王和眾將密謀,便前去向永康王交涉,結果碰了一鼻子灰。於是也找自己的心腹商量,有人說現在中原的兵丁尚且有數萬人,不如幹脆起義,將永康王趕跑。趙延壽又有點遲疑,後來決定到了五月,自己受文武官員拜賀,
永康王聽說趙延壽準備接受百官朝賀,於是也加緊準備,正好他老婆從契丹過來,於是借機邀請趙延壽和其他漢將到自己府中飲酒。酒到中途,拉著趙延壽到後堂去拜會自己的夫人,就在後堂把趙延壽拿下。隨後出來告知諸漢將說:“燕王假傳聖旨,已經被我拿下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他一個人的主意,和其他人無關,大家盡可放心。“其他人沒想到有這麼一出,於是唯唯諾諾的吃完酒便告辭而去。
永康王隨後將趙延壽押解回契丹,最後也悲慘的死在了塞外草原。
杜重威
杜重威後來被耶律德光封為鄴都留守,耶律德光死後,劉知遠率兵進了汴梁,杜重威便上表願意歸附,劉知遠本來就非常痛恨他,見到他的表章,便當即派高行周去代替他執掌天雄軍,把杜重威掉到宋州去。杜重威見劉知遠調動自己,又反複起來,竟然再次向契丹求援。劉知遠得到消息,哪裏能不生氣,自然立刻派人討伐杜重威。後來親自派人前去說降杜重威,加上杜重威的老婆是原來晉國的公主,所以最後杜重威便又投降了劉知遠。劉知遠卻對他放心不過,於是將原來鄴都杜重威的部下,全部殺死。又授意兵士們劫掠了杜重威的家財,杜重威也無奈,隻求能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
劉知遠又特意帶著杜重威回到了汴梁,但不再給他實權,隻封給他一個可有可無的楚國公。杜重威每次出門碰到百姓,百姓都對他不客氣,不停的向他投擲瓦礫,一邊扔還一邊罵他陣前叛主,將後晉送給了契丹。也虧得杜重威臉皮厚,居然不以為意。已經是如此威風掃地了,但是劉知遠卻仍然不肯放過他,臨死的時候告訴周圍的人說:“現在眼前的國事,已經沒有什麼大問題了,隻不過還是要防著杜重威。”身邊的首相蘇逢吉當即派人前去杜重威府上,將他和他的三個兒子拿住,立即斬首。陳屍在街道上,汴梁的軍民們聽說死的是他,都紛紛上前去踐踏,很快就把杜重威的屍體踏成了一堆肉泥。
石重貴
耶律德光進了汴梁,石重貴想死卻被群臣所阻攔,後來被耶律德光削去了皇位,封為負義侯,把石氏滿門都關在寺廟裏麵,派兵把守,不讓外人見他。當時天氣寒冷,沒有人給石重貴他們送飯,李太後對寺廟裏的僧人說:“我當太後的時候,施舍給你們好多銀子,現在隻不過求你們給一口飯吃。”僧人們卻回答說契丹人的意思不好判斷,不敢給你們飯,以免惹來殺身之禍。石重貴沒有辦法,隻得去哀求守兵,這才勉強得到點殘羹冷炙充饑。後來便接到耶律德光的命令,要他們前往黃龍府。
黃龍府遠在渤海國,路途遙遠,可是石重貴又怎麼能反駁,隻不過稍微耽擱了幾天,耶律德光已經派了起兵上門來驅趕。於是一行人淒淒慘慘的離了汴梁,朝北而行。一路上所經過的州縣,都和寺廟裏的和尚一般,不敢給石重貴一口飯吃。就算是有人前來迎奉,也被隨行的契丹起兵褫奪了去。一路上有上頓沒下頓,吃了早餐便不知道有沒有晚餐。再加上山川艱險,風餐露宿,更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