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冬青走出會場的時候,史永祥已提前走出調來一號車在門口等候了。他將羅冬青迎進車坐好說,離午飯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請他去市委大樓認認辦公室的門。羅冬青應允了,越野大吉普直奔市委大樓駛去。
史永祥隨身進了書記辦公室,順手把門一鎖,驚喜若狂地使勁拍一下羅冬青的肩膀說:“太棒了,我的書記,你的就職演說太棒了,我聽著聽著激動得把手掌都要鼓腫了,現在還有點疼。”他搓搓手接著說,“走出會場的人,我聽到了,沒有一個不讚揚的。你還是在校時那個風格,講話出口不凡,從不落俗套,最能借題發揮,辦事出眾,不過水平更高了,更藝術了,難怪三年改變了清江縣的貧困。新來的省委書記梁威有眼力,有眼力!”
“誇張了吧,”羅冬青已體會出就職講演的成功,心裏很興奮,特別是在這麼一種異常複雜的情況下,能借題發揮取得這麼好的效果,第一次自己對自己滿意,“這不過才是個良好的開頭!”
史永祥一甩胳膊:“嘿,我就相信這個開頭,萬事開頭難嘛!前任市委書記卞宏遠就是開頭沒開好,雄心勃勃地要燒好三把火,結果引火燒身了,沒到半年就蔫退了。”
羅冬青隨著史永祥一起坐在會客間的沙發上關切地問:“燒哪三把火?”
史永祥說:“公款大吃大喝,黨員幹部家庭婚喪嫁娶大操大辦,掃黃。我真擔心你最後那段說明帶出幾句要狠狠打擊賣淫嫖娼、色情服務呢!開始就燒火,重蹈卞宏遠的覆轍,我白為你捏了一手心汗,白白浪費了感情……”
“永祥,”羅冬青站起來在沙發前走動著說,“這三大醜惡現象幾乎成了社會的頑症,刹公款大吃大喝風從七十年代以來,大約三十多年了,刹領導幹部家婚喪嫁娶也有二十多年了,掃黃是近十年多的事情,時起時伏,確實是群眾深惡痛絕的熱點問題。治理這些東西,開始就沒從根上治好,就像要用老鼠藥去滅老鼠,藥力不夠,一下子沒藥死,還用這種藥去藥,那老鼠反倒有抗藥性了。現在看來要根治,必須選擇一個切入點,選準時間,研究一套很好的根治辦法……”
“什麼辦法?”
羅冬青站在他麵前:“隻是不能用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種辦法,你想,這些醜惡現象盤根錯節著很多關係,治不好反倒跌進去……”
“任其泛濫?”
“那怎麼能呢?不能不治,也不能把它作為一個新上任幹部的切入點去治。先抓住一個大的切入點;切出名堂以後,選擇適當時機,適當辦法,再作為小切入點,一刀除根!”
史永祥忽地站起來,高興地說:“我明白了,就是你剛才就職演說說的前進--!”
“對!”羅冬青一甩手,昂揚地說,“研究經濟發展戰略,頭拱地也要先把經濟工作搞上去,等經濟健康穩步發展了,基本實現富裕了--富裕是個大前提,在有了這個大前提後,即使偏激過分點去治理,也無礙大局……”
“好了,好了,我的頂頭上司!”史永祥說,“我算服了,思路就是和他們不一樣,喂--胡書記說的換屆選舉呢?”
羅冬青堅定地說:“別看是涉及到我能否站住腳的問題,也隻能當大事來抓,而不能當成壓倒一切的重點來抓。經濟,經濟,就是要千萬百計把經濟發展上去!”
“冬青,”史永祥說,“剛才那番講演那麼精彩,大腦已經經過了一番勞累和興奮,讓大腦休息休息吧,不談牽扯神經興奮的話題了,進你的辦公室裏間看看。”
羅冬青走進一看,一切都準備妥當,這個辦公室已經以新麵貌在迎接它的主人了。
“喂,我說冬青,”史永祥想起了一個納悶的話題,“誰這麼湊趣,還往台上給你遞了個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