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徐永盛夫婦請大家吃三套車。
用餐地還是去年玉帛之路考察時的老地方。感慨萬千。
去年7月,我們費了一番周折找到皇娘娘台遺址,竟然在水泥垃圾堆積的垃圾灘中看不到保護碑。大家無限惆悵。葉舒憲師的一腔情,易華兄的一行淚,一篇文章,引起反響。據說武威市領導高度重視,計劃將皇娘娘台建遺址公園。玉帛之路文化考察團的一次調查活動
能有此效應,也算是為地方做了貢獻。否則,若開發商在遺址上建起高樓大廈,那時候再有媒體呼籲就更麻煩,損失更大。
到皇娘娘台遺址,工地冬休,圍欄門緊鎖。我們從外麵張望。但願遺址公園能早日落成。
之後,拜謁鳩摩羅什塔、大雲寺。對鳩摩羅什,我崇拜有加。我在長篇小說《野馬,塵埃》中多有表現,這裏不再贅述。
大雲寺則是首次拜謁。大雲寺位於涼州城東北隅,原為東晉十六國時前涼國王張氏宮殿。前涼王張天錫升平年間,舍宮置寺建塔,名為宏藏寺。690年,武則天令天下諸州各置大雲經,遂改為大雲寺,後又改名為天賜庵。宋、西夏時期稱為護國寺。聞名遐邇的西夏碑——即《涼州重修護國寺感通塔碑》就是天民安五年(1094)為重修寺院感通塔而立。1383年,日本僧人誌滿遠渡重洋來朝拜大雲寺,並主持募化重修。1927年4月23日武威發生8級地震時,大雲寺嚴重損壞,唯有古鍾樓巋然獨存。古鍾樓上懸有高226米、重約5噸的唐代大雲銅鍾。據乾隆二十五年(1761)重修大雲寺碑記稱此鍾“若銅、若鐵、若石、若金,兼鑄其中,真神物也。如響震之,則遠聞數千裏,發人深省,為郡脈之一大助也。”銅鍾呈黃色,上飾3層18格圖案,最上層為翩翩飛翔的飛天,頭戴花冠,耳飾明月,身纏彩帶,手托果盤;中層飾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天王力士;最下層飾五彩雲紋龍。
因鄰近春節,快到上午10點,我們共同撞鍾10下,祈福。
1980年,文物部門從別處搬遷來建於明代正德元年的火廟大殿和原山西會館的清代建築春秋閣及兩廊,置放在鍾樓後麵空地。另外還有一些殘碑。其中《建築設計圖碑》和《補大二壩漏水碑》引起我注意。前者將設計建築物及周邊空地、林地等刻劃、記載的清清楚楚,以防地界糾紛;後者字跡不清,但可推測出乃是水管理憑證。環繞騰格裏沙漠考察,我們感觸最深刻的就是水源。沙漠裏沒有河流,隻有水井、濕地成為人類生存與交往的支點。而古代涼州乃是騰格裏西部重鎮、河西走廊的東段門戶,滋養它的石羊河發源於祁連山,北流到民勤,彙聚成瀦野澤(後稱休屠澤、百亭海、青土湖等)。
不管是綠洲還是沙漠,水源都決定著生存基地和行動路線。
參觀完畢,告別徐永盛等朋友,我們開始東返。汽車沿金色大道行駛。幾天前的一場大雪使南邊祁連山和東邊的烏鞘嶺都顯得靜謐安逸。路邊田野也在沉睡中,喜鵲窩不斷出現,喜鵲戛戛飛著叫著,清脆可愛。經過東河鄉、榮興村、達家寨、河東鄉、黃羊鎮、李憲村、唐溝、郭家窩鎮、土塔、吳家井、永豐堡等一些鄉村,到八步沙收費站。過站前,我們看到路北邊山包上有座疑似烽火台,過去察看,果然是。烽火台下有羊道,再往北是蘭新鐵路線。
過了八步沙,就是大靖馬路灘鄉。烏鞘嶺及其山脊間的漢、明長城在雪野上飛舞。武威地處河西走廊東段,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軍事設施密集。根據最新文物普查結果,甘肅省境內漢長城從蘭州市永登縣樹屏鎮上灘村開始,經天祝、古浪、涼州、民勤,從民勤縣紮子溝林場處分作兩條:其一,沿石羊河,經民勤縣重興鄉、阿喇骨山、東湖鎮向西至民勤縣紅砂梁鄉,之後向西南進入金昌市金川區常寧鎮,沿金川區北部草原邊緣,進入龍首山北坡,過內蒙古自治區阿拉善右旗,再進入張掖市山丹縣,經甘州、臨澤,沿黑河北岸,再經高台,入金塔,沿黑河東岸向北至肩水金關遺址,過黑河後,沿黑河西岸向南至金塔縣航天鎮營盤村,再向西至金塔縣沙棗園子,進入玉門市,經玉門、瓜州、敦煌,沿疏勒河流域,止於敦煌市灣窯盆地廣昌燧(亦稱“灣窯墩、西井子墩”);其二,經紮子溝林場,向西至永昌縣喇叭泉林場,經永昌縣河西堡、金川峽、聖容寺、水泉子進入張掖市山丹縣,過走廊蜂腰地帶的峽口到山丹縣雙壕子結束。
同時,在金塔縣肩水金關以北,有一條烽燧線沿黑河東岸進入內蒙古自治區額濟納旗。在漢長城沿線部分縣區還存在支線,或與主線彙交,或相對獨立存在。
甘肅省境內明長城主線起自嘉峪關關城以南討賴河北岸,經嘉峪關市,入酒泉市肅州區,在肅州區闇門墩處分作兩道:一道向南複向東入高台,在高台紅山嘴一帶消失;一道向東北經金塔縣入高台縣,經高台縣、臨澤縣、張掖市甘州區、山丹、永昌,至永昌明沙窩墩,第二次分作兩道:一道向西南入民勤,一道向東北入民勤。兩道長城在民勤縣紮子溝林場彙合後,入武威市涼州區,在涼州區土塔村鏵尖旮旯處,第三次分作兩道:一道向東經涼州區、古浪、景泰,止於景泰索橋黃河邊;一道向東南入古浪,經天祝、永登、蘭州市西固區、皋蘭、蘭州市安寧區、蘭州市城關區,止於城關區鹽場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