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建榮的墓坐落在c市市郊的烈士陵園裏，我打開一瓶酒，在杯裏斟滿，然後自己對著瓶口也喝了一大口，喘了幾口氣後淡淡一笑：“老哥，你說的對，還是這c市白好喝呀，你沒忘了吧，我來c市的第一天晚上，咱們倆就喝的這c市白，還是範偉請的客呢，我算了一下，從那天第一次喝這c市白到現在是整整的一百天，你老哥走得那麼急幹什麼，怎麼就不等著我們今天的勝利呢？……”我一邊念叨一邊眼淚就流了出來：“老哥，你說得對，喝了c市白c市就白了，來，我們再幹一杯。”說著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
這時背後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隻見羅曉捧著一個鮮花編的小花圈走了過來，她默默地將花圈放在了賈建榮的墓碑前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雙手合十，默禱起來來。不一會兒，淚水完全失控地流滿了整個臉龐，她開始還咬著嘴唇，想克製住自己，不一會兒，便忍不住地哭出了聲，越哭越傷心，最後終於捂著臉大哭起來。我在一邊默默不語，任羅曉哭了個痛快。等情緒稍稍平靜下來了，羅曉才轉身對我說：“盧小魚走了，獨自一人走了，她電話裏告訴我說c市是她的悲情城市，她要找一個地方給自己的情感找一個落腳的地方。”
我仿佛沒聽見，隻是紅著眼盯著墓碑上賈建榮的照片：“老哥，你說話不算話，你答應過我，說破了這個案子請我去你家喝c市白，你……。”抹了把淚說不下去了。
羅曉蹲下來輕輕從我手中奪過酒瓶：“去北京的飛機兩小時後起飛，少喝點酒。”
我這才站了起來對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老哥，我去北京向署黨組彙報一下我們的工作，回來後我再來陪你喝c市白。”
墓碑上像片中的賈建榮在慈祥地笑著，目送著我和羅曉向墓區外走去。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會兒後我長歎一聲：“羅曉，我這個人的心是不是太狠了？”
羅曉搖搖頭：“不。”
兩小時後，我拿著公文包在c市機場候機大廳裏匆匆走著，突然被大廳電視裏的畫麵吸引住了。我停住了腳步走到了電視機前，仰頭正見電視裏的範偉在做政府工作報告，聲音依然是那樣鏗鏘有力：“……在這個政府工作報告中，我想重點說一下反腐敗的問題，我們要特別感謝審計署c市特派辦；他們通過對c市高速集團公司的審計，揭露了c市省曆史上最大的一起竊取國有資產案，也是c市省最大的一起腐敗案，……”
範偉依舊神采奕奕。
穿著號服的周立新被帶進監獄看守所會見室，我坐在那裏等著他，周立新毫不客氣地坐到了我對麵，冷笑著問：“霍特派，勝利者的感覺很不錯吧？”
我沒有說話，掏出一條“三五”牌香煙和一個相當精致的打火機推到了周立新麵前，一見到香煙和打火機，周立新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我隻抽‘三五’牌香煙？”
我口氣非常隨和：“顧雪梅交待的，她把你幹的事全交待了不說，還把你所有的愛好和習慣也交待了，真是坦白到了家。”
周立新低聲罵了一句：“女人從來成不了大事。”然後匆匆撕開煙點燃了一根美美地抽了幾口，在煙霧繚繞中他眯著眼睛說：“不過霍特派，你不覺得現在就享受勝利者的感覺還為時過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