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真的?”他有些吃驚。他昨天剛滿39,整整比姑娘大了20歲。他以前有過一個還在上高中的小情人。那位姑娘家裏很窮,父親很早就病死了,母親改嫁後把姑娘留給了孤身一人的老奶奶,日子過得艱辛無比。有一天,他的車在一個路口把姑娘給撞了,姑娘傷得不重。他送姑娘去醫院處理完傷,又送姑娘回家。姑娘家境貧寒得讓他嚇了一跳,同時也讓他對這位始終默默無言、纖柔文靜的姑娘產生了巨大的同情和好感。他轉身到附近的銀行,提了三萬元的現金交給了姑娘和老太太。沒想到,就在他離開的時候,姑娘撲通跪在了地上……不久以後的一個晚上,姑娘把自己的處女身獻給了他。當時那位姑娘還不滿16歲。再後來他又知道了,那次車禍是姑娘有意製造的,目的是為了給患糖尿病的奶奶訛一筆看病住院的費用。也許是出於良心發現,或是別的一些緣故,湯伯牙以後又陸續資助了不少錢給那位姑娘,但卻漸漸有意地疏遠了她。他給自己這一短暫的風流韻事下了一個還算是比較恰當的定義——作孽。
想到這些,湯伯牙剛才還有的一點情欲頓時雲散無蹤了。他指指放在沙發上自己的西服:“妹妹,麻煩你把我的上衣遞給我一下……”湯伯牙接過衣服,從衣袋裏拿出昨晚卞昆給他的那一萬塊錢,點了一千遞給姑娘,“不好意思,讓你伺候我一夜,拿著吧。”
薛佳靈微微一笑,沒有接錢。
湯伯牙壓住惱怒,又點了五百:“就這麼多了,愛誰誰吧!”
“湯哥,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她瞪著大眼詫異地望著他。
“我操!”湯伯牙終於發作了,此時此刻他對眼前這位嬌豔的模特兒厭惡到了極點,“你以為你是他媽什麼?我告訴你,別跟我這兒起膩。你是他媽金×呀?我他媽就煩你這號的!”他把錢扔在床邊的地毯上,然後惡狠狠嘣出一句,“把錢撿走,快滾”!
看著湯伯牙這突如其來的流氓脾性,薛佳靈先是一愣,接著就是一陣被羞辱的委屈。她奇怪昨天晚上那位幽默和氣,甚至酒醉以後還充滿童趣的湯哥,怎麼會突然變成了一個凶神惡煞的流氓地痞了呢?一個星期前,黃曉軍曾找過她,他們談了很久,最後達成協議:黃曉軍保證近期為她辦好去北京電影學院進修的手續,並在年內推薦她出演一部著名導演×××執導的電視劇的配角兒。做為交換條件,她必須伺候好一位剛出獄不久的大哥,一位他非常敬重的大哥。按黃曉軍所說的,這位大哥是一位有文化、有教養、有素質、有相貌、有才氣的高幹子弟……她雖不算良家女子,但也不是雞婆。高考落榜後,她憑天生的條件,進了一家野模隊,混跡於蓉城的各種舞廳、夜總會。以後她又愛上一位二流的歌廳歌手,兩人的關係持續了不到一年就又分手了。今年初她隨朋友來到北京,做串場表演。在北京,她結識了很多有錢有勢的男人,也曾和他們當中個別特有“感覺和味道”的有過數夜風流。但她不是為了錢,她絕不會因為錢和男人上床。她一到北京就認識了黃曉軍,並很快成了好朋友。她從內心喜歡這位年輕有為、有錢有勢且風度翩翩的大老板,但兩人的關係僅僅局限在平時一起喝酒、吃飯、唱歌,偶爾也會有些摟摟抱抱、打情罵俏的親昵舉動。當然,如果時機成熟,她不會拒絕和黃曉軍有進一步的關係。有時候她甚至主動表現出對黃曉軍的那種欲望,但黃曉軍總是很聰明地裝糊塗,在不傷害她自尊的情況下搪塞了過去。由此,黃曉軍在她心中就變得更加的完美了。當黃曉軍以上電影學院和出演電視劇的誘餌,要她和一個陌生男人上床的時候,她的內心是很矛盾的,有一種酸酸的失落。她明白了,這個被她發自內心稱做曉軍哥哥的男人,其實和社會上的其他壞男人沒什麼區別。而她想要達到混出個人樣的目的,黃曉軍又是她最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