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河林從保險櫃裏取出前兩天與何偉姐夫共同起草的、寫給北京有關部門和中紀委的一封匿名檢舉信。這是一份洋洋5萬多字的材料:從黑子案件的審判、黑子集團財產的神秘消失和轉移,還有黃曉軍與黑子集團的瓜葛,以及這一案件中涉嫌有貪贓枉法的司法部門的某些領導和具體辦案人員等等。張河林原想通過卞昆在北京的關係,用一種比較“藝術”的辦法,將這封信先交給黃曉軍本人過目,再由湯伯牙出麵充當調停人,以達到迫使黃曉軍在經濟利益上做出重大讓步的目的。既然現在斷了卞昆這個中間環節,他開始考慮如何通過湯伯牙來進行這場與黃曉軍的較量。十萬?二十萬?三十萬?五十萬……你湯伯牙就是再義氣,也總有個不義氣的價碼。
他決定給湯伯牙掛一個電話,請他抽空來考察考察工程……
白姐靠在沙發上,溫柔地替黃曉軍輕輕地做頭部按摩。黃曉軍閉著眼睛,心事重重的樣子。白姐知道他遇上了不順心的事,而且一定不是小事。她懂得,一個好女人是絕對不主動去問男人不愉快的事的,除非是男人自己講出來。現在已經是深夜兩點了,一小時以前,黃曉軍在國際俱樂部咖啡廳給她打電話,讓她去接他。白姐到了以後,見隻有黃曉軍和湯伯牙在,沒有邱建,她當時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從接他回來到現在,他幾乎一句話也沒有。白姐心裏漸漸有些擔心了。莫非是邱建出了什麼問題?可又一想,根據這些年她對邱建的了解,邱建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黃曉軍的事;反過來,黃曉軍更不應該對邱建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大事。除此之外,還會有什麼令黃曉軍如此心煩意亂的呢?如今公司的業務蒸蒸日上,經濟效益不亞於以往任何一年。前兩天,邱建還告訴她,北京城又有兩家開發商找上門來,要和“新維多”合作,其條件也是前所未有的優厚。她實在想像不出,眼前黃曉軍還會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
黃曉軍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手包,打開拉鏈,從裏麵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白姐,說:“這是湯哥這次去c市帶回來的,你看看吧。”黃曉軍說完,依舊閉著眼睛。
白姐仔細地看完了這封信,又把信按原樣折好,裝回信封。她輕輕地問:“這上麵說的都是真的?”
黃曉軍一咧嘴,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那湯哥是怎麼說的?”白姐又問。
黃曉軍慢慢睜開眼睛,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白姐,好一會兒,他才說了一句:“把衣服解開,我想親親你!”
白姐默默地依他說的做了。她伏下身去,輕揉地撫摸著他那一頭濃黑的卷發……這情景使她想起她和黑子在一起的最後那個晚上:
那天半夜,黑子回來也是一言不發,他呆呆地坐在沙發上,微微發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隻披了一件睡袍的白姐。他抬起手,示意她坐過去。黑子把頭埋進白姐的懷裏,像一個饑餓的嬰兒,拚命吸吮著她的胸,後來他簡直就是在撕咬了,她忍受著黑子牙咬的疼痛。她預感到黑子出事了。那一夜黑子將她咬得傷痕累累,直到黑子被槍斃以後的好長一段日子,那些傷痕都沒有消退。
這一次黃曉軍沒有咬她。他抬起胳臂摟著她的頭,他的嘴從她的胸脯遊移到她的嘴前,他開始吻她,這時,他才發現白姐流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