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一個清晨,湯伯牙和邱建各駕駛一輛車向機場駛去。邱建的車上坐著白姐和黑子的妹妹、姐姐。黃曉軍和湯伯牙在一個車上。黃曉軍的情緒比起前兩天好了許多。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
“張河林在電話裏跟我說,他祝你黃泉路上多保重,他就不遠送了!你說這王八蛋,丫多不夠揍!”湯伯牙笑罵道。
“湯哥,你估計他的那封信走到哪兒了?”黃曉軍笑著問。
“沒準兒閻王爺把這封信收走,直接轉給他老爸了。”
“你說這張河林,丫傻一陣兒、精一陣兒的。難道他就真的以為湯哥你跟他一個心眼兒?我就納了悶兒了,這天底下竟然還有丫這號人?”
湯伯牙笑笑,沒有說話。黃曉軍這次出國避風頭,時機趕得不錯。和郝大姐的合作意向,也已經簽訂了。張河林是前天把那些材料寄往北京的,在此之前,他聽了湯伯牙的話,又打過來了一筆款子。湯伯牙告訴他,黃曉軍看完那些材料以後,心情很矛盾,在是否向他妥協的問題上,一直猶豫不決。但項目的後期銷售,肯定不能鬆勁。如果黃曉軍一旦現在就撤,首先“新維多”已經收回了前期的各項投資,且還有一定的盈利。就算黃曉軍向張河林妥協,張河林一樣也將麵臨捧著一鍋夾生飯,滿處找火的尷尬境地。張河林經過再三考慮,決定盡快組建自己的銷售班子,利用和黃曉軍矛盾升級、關係破裂的時機,一舉接管後期的全部銷售工作,將“新維多”徹底擠出去。反正概念是現成的,就連廣告詞都不用變。張河林完全有信心,憑借“新維多”已經創造出的現成觀念和手段,以及在市場打下的良好基礎,在沒有“新維多”參與的情況下,完成後期剩下的三分之一銷售工作肯定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張河林通過湯伯牙似乎是無意識地引見,認識了黃曉軍公司售樓部的一個部門經理,並以最快的速度,暗中收買了這個經理。任務是隨時向張河林通報銷售情況,和一切有關“新維多”的情報。一旦黃曉軍撤走,這位經理將公開脫離“新維多”,投靠張河林,以支撐北京的局麵。然而,張河林萬萬沒有想到,他再一次邁進了黃曉軍和湯伯牙給他設好的陷阱。實際上,北京的銷售節奏,完全控製在邱建的手裏。其進展程度,是根據張河林支付傭金的情況和他在黃曉軍這個問題上的一舉一動來確定的。他們既要讓張河林感覺到這個項目的後期銷售大有希望,又要讓他在一定的時間段內,在某種程度上有所顧忌,而不敢隨意翻臉。直到“新維多”的目的基本上達到以後,再以張河林的所作所為為借口,製造矛盾並使其激化,最後來個金蟬脫殼,幹淨利索地撤出整個項目。
這樣既避免了被卷入張河林與客戶們將要爆發的一係列危機,把所有的責任推得幹幹淨淨,還在整個行業的道義上占了上風。到時候,人們會這麼理解:這個項目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完全是因為開發商鼠目寸光、背信棄義、見利忘義所造成的。這是一個張河林無論如何想像不到的高招,當然,也是相當毒辣的陰招。黃曉軍準備犧牲一千萬,來換取這樣一個最後的結局。
“湯哥,還是那句話,我不在家這段時間,你和邱總就多多辛苦了。還有黑子這事兒,給湯哥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算了,咱不提這個。你放心吧,好好在外麵散散心。有什麼事,我和邱總會隨時跟你聯係的。”湯伯牙的語氣誠懇、輕鬆,他說,“如果不出意外,黑子的案子基本上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我現在擔心的是,對張河林的節奏把握不好。這家夥忒善變,一天一個主意,一會兒一股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