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他媽還沒跟他提打官司呢,他倒來勁了?我操·他媽,王八蛋!好你個黃曉軍……”張河林的嗓門提高了八度,臉上的肌肉蹦蹦直跳。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講完,”湯伯牙打斷了張河林的吼叫,接著說,“我昨天去……”
湯伯牙手機鈴響,打斷了他的話。他接電話:“喂,你好……是我……唔,是白總,你講……你聽我說,我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盡管放心,資金問題我們會解決的……什麼?你聽誰說的?……我……我……你先聽我把話講完,好不好?!我說過,你別急著催,我……”
張河林表情茫然地聽著湯伯牙跟對方的通話。他知道白富貴那邊的火山已經開始噴發了。
“你看這樣好不好,”湯伯牙語氣明顯軟化下來,他繼續跟對方說,“我現在正在開會,您過一會兒再打來好不好?……一定、一定……”
湯伯牙關了手機。張河林問,姓白的怎麼說?湯伯牙告訴張河林,白富貴的上家已經明確表示,如果到期不按合同支付第二筆費用,就讓他停工。剩下的問題法庭上見!白富貴還說,如果事態真的要發展到了那一步,他為了保全自身,隻能先起訴我們,同時尋找別的合作夥伴,而由此造成的一切後果和損失必須由我們承擔……
張河林感到事態越發的嚴重了。
“還有一件事,”湯伯牙接著說,“黃曉軍提出如果那400萬不退還也可以,但必須由兩家共同出麵,邀請有關部門重新驗收c市項目的裝修工程。就是上法庭,他們也會以這個理由解釋他們不履行合同的原因。”
“重新驗收?他憑什麼?”張河林這會兒已經有些疲憊了,說話的嗓音也低緩了許多。
“明擺著的,找茬唄!”湯伯牙怏怏地回答。
張河林突然覺得渾身發癢、發冷,他知道是自己的毒癮又犯了。
就在張河林點著毒品以後,湯伯牙起身走了出去,順手把門反鎖上了。他暫時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張河林已經是個沉溺在白魔世界的廢人了。湯伯牙在過道上為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思考著張河林下一步可能還有的退路……
自從黃曉軍把那張三百萬的存單給了他以後,他更加急切地想盡快了結這場爭鬥,或者說是殘殺。一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揮之不去的罪惡感,漸漸籠罩在了他的心靈深處。剛才當他看見張河林在絕望而又無奈的痛苦中,哆哆嗦嗦點燃那根裝填高純度海·洛因的香煙時,他又一次體驗到無法回避的良心譴責帶給他的窒息。為了減輕自己良心所承受的負擔,他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張河林咎由自取,他命該如此……
當湯伯牙再次推門進去的時候,張河林已經神誌不清,進入了渾然虛無的境界裏了。湯伯牙搬來另一張沙發,將他的雙腿放平,然後脫下自己的西服蓋在他的身上,便轉身離去了。
張河林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了。他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西服,他猜到這是湯伯牙的。恢複了正常思維的他立刻又陷入了極度的煩躁和惶恐之中。他決定先跟老錢聯係,可老錢的手機沒有開機。再打湯伯牙的電話也沒能接通。最後他和何偉取得了聯係。他讓何偉趕到公司來見他。他現在必須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手段,爭取在最短時間擺脫這場危機,否則,隨著時間的流失,他將越來越被動,最終失去挽回局勢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