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請客2(1 / 2)

我故作沉重地點了點頭,給周立新的杯中續滿酒,語氣一下子變得真誠起來:“立新,不瞞你說,你點到我的軟肋上了,這也是我來這兒上任後難以解開的套,你說我這個套該怎麼解呢?”周立新盯著我:“那我可實話實說了。”我往沙發一坐:“那我就實話實聽了。”“你隻有兩條路可走。第一,什麼範偉什麼曲冰,你一概不管不考慮他們升遷呀麵子呀感情呀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事,身在其位不得不謀其政嘛,帶著審計組進入我們高速集團該怎麼幹怎麼幹,我呢,肯定是全方位的配合你,他們升遷,我又不升遷,你們一天不給一個審計結論,我一天不得安寧,好像我真的幹下什麼壞事惡事了,我才不給什麼亂七八糟的政治紛爭當什麼替罪羊呢。”周立新激動得唾沫橫飛。“讓我當惡人得罪一大片,受益的是你,你以此獲得一個清白之身。立新,你這是給我解套嗎?”我也不傻,一下子就找到了關鍵所在。周立新歎息著說:“沒辦法,你們幹審計的就得這麼六親不認,為國守財豈能心慈手軟。”我點了點頭:“說說你的第二條路吧。”“很簡單,卷起鋪蓋打道回府,讓你們審計長重新委派一個特派員來。”周立新把兩手一攤說。我哈哈笑了起來:“周立新呀周立新,你這不是要給我解套,你是要害我,居心不良呀。”周立新說:“那你還有第三條路可走嗎?”我淡淡一笑:“路,肯定會有的,但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走。立新,既然你一開口就戳到了我的軟肋,那你也得替我想一個審計你們高速集團的辦法呀,到時我解套了,你也就安寧了。”周立新信口開河地說:“我就怕你拖,你就拖吧,拖得我沒耐心了我就離開高速集團這個是非之地,在哪兒幹不是幹。”我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好呀,你這到是個給自己解套的辦法。”我正在仔細研究何子揚一案的所有材料,頭上掛著彩的賈建榮沒有敲門就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嚇了我一跳。猛一看賈建榮狼狽的樣子,我差一點笑出聲,費了很大的勁才忍住,用一種詢問的眼神看著賈建榮。“你幹的好事。”賈建榮的話裏滿是濃濃的火藥味兒。我給賈建榮倒了一杯水:“老賈,喝水。別激動,有話好好說。”賈建榮手一劃拉,杯子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我愣住了:“老賈,你這是幹什麼?”賈建榮氣勢洶洶地說:“幹什麼?我問你,你改了量具廠的審計結論為什麼不征求我的意見?”我輕描淡寫地解釋道:“你說那事啊。我跟審計組每個同誌都談過,他們也都同意。”“可那畢竟是我分管和主抓的。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特派員嗎?”賈建榮說話更衝了。“我不是怕你不方便嗎?”我遲疑著答道。賈建榮盯著我:“你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嗎?”我生氣了,反問道:“我幹嗎要收買你?”賈建榮大聲吼了起來:“在原則問題上我從不作交易。”我也針鋒相對地說:“在原則問提上我也從不作交易。”聽見兩個特派員在辦公室裏嚷嚷起來了,很多人都湊到了門口偷聽,擠在最前麵的就是辦裏的活躍分子——鍾樂群和筍青。鍾樂群的話裏隱隱有些興奮:“真幹上了,這下我們特派辦可熱鬧了。”“哼,我知道霍特為什麼反對審計高速……”筍青話還沒有說完,門突然打開了,我笑吟吟的出現在門口:“筍青同誌,你怎麼知道我就反對審計高速呢?”筍青瞠目結舌,張大了嘴說不出話。“我正在跟賈特派商量工作。大家要願意的話都可以進來聽。”我邊說邊做了個請進的姿勢。其它人一看不對,趕緊腳底抹油,一哄而散了,隻剩下筍青和鍾樂群還站在那裏。“筍青你等著,一會兒我找你。”我說完關上了辦公室。筍青哭喪著臉說:“這下慘了,吃不了兜著走。”“沒事,要殺要剮哥都陪著你。”鍾樂群拍著胸口充英雄。辦公室裏,賈建榮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但還是陰沉著臉。我話說得坦蕩而懇切:“老賈啊,我一直認為,企業審計的目的是為了幫助把企業搞活,而決不是把企業整死,有些違規違紀問題跟我們的體製不完善有關,隻能在發展中求規範,規範中求發展。老賈,古人說,水至清則無魚啊,你總不能看誰都像腐敗分子吧……”“那也不能隨便放水。”賈建榮的口氣比石頭還硬。我耐心地勸導著:“這不是隨便放水,隻是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處理……”“靈活處理?你不覺得你太靈活了嗎?你知道同誌們在背後怎麼議論你?”賈建榮絲毫不領情,反倒指責起我來。“同誌們在背後怎麼議論我,我現在還真顧不了那麼多。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也會明白的。隻是……老賈啊,我特別希望你能理解我……”我實在是有苦難言,但還是期待著能和賈建榮好好談談。賈建榮連連搖頭:“不是我不想理解,而是實在不能理解。”我苦笑:“難道我們就不能溝通嗎?我們之間的症結到底在哪裏呢?”“立場!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和方法就不同。比如這審計高速……”賈建榮又有意把爭論引向了審計高速集團的問題上。我臉變了色:“審計高速怎麼了?這也和你說的立場有關嗎?”“肯定不是簡單的方案之爭。”賈建榮根本不看我一眼。我有些火了,責問道:“那你說我站在了誰的立場上?”“審計高速是特派辦黨組形成的決議,你肯定不是站在黨組的立場。”賈建榮倔強地說。我終於忍住了要發的火,起身踱了幾步後放緩了語氣:“賈建榮同誌,我敬佩你的為人,但也請你要相信我,我我在原則問題上也是從來不讓步的。”“你的原則是什麼呢?”賈建榮冷冷地問。我並不放棄試圖說服賈建榮的想法:“我把問過別人的問題也問問你,老賈,你馬上就可以去審計高速集團,但你能告訴我你從哪兒去下手呢?你抓住了他們的軟肋了嗎?如果沒有,你還想重蹈審計廳無功而返的覆轍嗎?”賈建榮堅持著自己的立場:“那麼多的舉報信絕對不是無中生有隨意編造的空來穴風,這些不都是他們的問題嗎?”我還是有些不死心:“如果問題那麼簡單,羅曉他們為什麼會無功而返?”“那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以權壓人、以勢壓人地幹擾他們,我就不信他們還敢幹擾我們特派辦的審計。”賈建榮自信滿滿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