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執法者1(1 / 1)

我不慌不忙掏出一個紅本本,臉龐在陽光下閃現了神聖的光暈:“狗膽包天!”把本子挨個挨個湊在他們眼前看。

“原原來是……是執法者。”有人畏懼地喊。

本子是我找派出所要的報廢空殼殼,裏麵的字,是我在城裏花十塊錢製的假證。製假證那個禿頂問我怎麼弄,我說你把殼子上“警官證”幾個字給我改成嶄新的“執法證”,下麵的某某公安局製這幾個字保留,裏麵的瓤子,隻寫大大的“執法者”三個字就行了。章?章就用蘿卜雕一個“齊縣縣欠款清理局”。在農民的意識裏,殺人防火才叫犯法,至於《建築法》《規劃法》等行政法律法規,他們都不認為是違法。——實際上他們是混淆了犯罪和違法的概念。根據這個實際情況,我就想,他們肯定分不清警察和行政執法者的區別何在。“武功打老虎都帶根燒火棍,你們喊我去工作,不要我弄假證,製服總要給我發一套嘛。”我曾被別人檢舉過,不過當法製局邀請建委來調查時,我直接談了鄉鎮工作的困難,劉鋼等人在酒桌子上也跟著起哄。我這行為雖然有些荒唐,但是錢又沒揣我腰包,他們也不好多說。“你們莫給別個建管所說喲,不然都來要衣服,建委就垮了!”相反,建委被我死纏爛打,不得給我們所裏每人發了一套城建監察大隊裏別人穿舊了的製服。這也是劉鋼既恨我又愛我的很大一個原因。能跑、能要、工作踏實,但是又個性十足的下屬,哪個上級不是又愛又恨?調查組隻是把我那假證沒收了,檢討都沒寫一個。

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又花了十五塊,搞了更精致,更逼真的假證。

誇誇其談必定言多必失。為了不過分騙群眾,我並沒有大肆吹噓“執法者”的功能何在。紅本本往上衣口袋裏一放,拍了拍,再從部隊背回來的黃挎包裏拿出一張自製的調查筆錄,端過一張凳子,我坐了上去。

張羊兒也窸窸窣窣想坐一旁。

“蹲下!”我站起來一聲令下,他就老實了。

古代官老爺審案,都是明鏡高懸,而犯人都得跪著趴著。我沒叫張羊兒跪著,這是看在人道主義上。

“姓名。”

“張…張羊兒。”

“你手在抖啥子?”張羊兒趕緊把菜刀丟到地上,兩手扶著膝蓋蹲得畢恭畢敬。

“好大了?”

“五…五十!”

“嘢,你手下膽子還大?我在這裏做違法調查,他們還敢動工?”我把“手下”兩個字說的很重。

張羊兒伸長雞脖子喊:“大家快住手。”

我說:“喊他們都過來聽我宣布政策!”

我站起來,招呼他們都坐在地上。我說,張羊兒,你是不是地主成分?張羊兒緊張說,我,我不是喲,我是地道的貧農。“那你不曉得讓你的長工都歇口氣邁?!”張羊兒這傻子瞪著兩個溜圓的眼球,看來啥都不懂,我幹脆把話挑明了:“你請工匠修房子,別人就是你的長工。就算可惡的地主,也曉得買幾包煙心痛下手下人,你未必連地主的覺悟都沒得?”

“是是是”張羊兒恍然大悟。

茶來了,煙來了。我手一推,“幹啥子?一包煙就想拖幹部下水?”張羊兒馬上遞過來兩包。我虎眼一瞪:“搞啥名堂?”他居然一下遞過來一條!實話說我被氣慘了:“一條煙就把我的黨性和原則買去了?”

工匠們在下頭笑:“羊兒,你老土了哦,現在要給紅包。”我日,張羊兒居然當眾問:“要,要包好多?”這下場麵一下就亂了,笑的,打的,鬧的,扯J8卵蛋亂成一團。

“嚴肅!”

我站起來說:“知不知道什麼叫海灣戰爭?”有人說知道,有人說不知道。我說:“海灣戰爭,就是發生在海灣的戰爭。”叼著煙,我說:“那是一場發生在月球的全麵戰爭。”蒙著別人為我遞上來火,點燃後抽了一口,我繼續說:“海灣戰爭的場麵很激烈,子彈嗖嗖的打得水花四濺,炮彈轟隆隆到處亂鑽,打死和炸死了一海麵的魚。當時我國的漁民想去撿魚,但是從地球到月亮沒有路,我們的船又跑不快,所以說啊,我們吃了很大虧。魚都被美帝國撿起跑了!”

下頭有人說狗日好劃不來哦。也有人捂著嘴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