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告訴我一句實話,為什麼你不想進省廳?”
“父母在,不遠行.”我說:“這就是實話。我父母老了,我想陪在他們身邊。”
“那我怎麼辦?”戚薇薇說:“大家都知道我倆的事,未必我們就一直這樣?”
我說:“反正我肯定不會去省廳。要不你來齊縣?”
“倒也不是不行...可我父母還在省城呐。”如果這件事,放在現在,問題並不大,因為動車、高鐵次數太多,一個小時就到了。可那會,沒有這些。就連直通省城的高速也沒有。如果結婚,就不得不考慮小孩讀書,老人就醫等等。沒有經曆過嚴格戶籍製度時代的人,不會懂這裏麵的辛酸。如果我的父母搬家到省城,第一關,房子,就實現不了。買房子得要錢,可我還有一個弟弟要讀書,我的工資又少,根本就不可能買房。就算是我和戚薇薇結婚,有一套婚房,我父母兄弟也不可能和我們擠在一起住。這勢必造成,他們依然在齊縣,我在省城。我不想這樣。就算我是個英雄,可英雄也得吃飯拉屎,也有實際生活需要處理。哎,人啊,一旦回到現實,理想就必須屈從於現實。何況,我還有一個把我帶大的外婆。我不想這麼自私,拋下他們,一走了之。我現在想得更多的是,怎麼才能掙到錢,讓他們的日子過得更好一些。
實現理想,是精神享受。而精神享受,是人的上層建築。上層建築必須要以物質為基礎。
戚薇薇把存折給我:“這是你在省廳兼職防邪辦副主任的工資。”防邪辦就他娘的兩個人,她是主任,我是副主任。反正她是把我管製成癮,哪怕兼職,也得把我管著。我估計吧,如果我和她到了退休,她可能會以家庭為單位,成立一個臨時黨支部,她親任黨支部書記,這樣她就可以把我管到死了。
我坐直身子:“不錯呀,比我正工資還多點。”從這份兼職的工資來看,每個月有好幾百,比我在建管所那372要多點。這會省城的房子是差不多2000一平米,不吃不喝的話,一年估計能買下廁所裏的一個馬桶麵積。我是不可能要戚薇薇的父母讚助的,反正現在還年輕,才23歲,好好奮鬥個幾年,等有錢了,再議。現在想那麼多,也是瞎操心。
我說:“等我傷好以後,你和我去一趟齊縣,先把失竊案徹底搞清楚,順便你再去見見我父母。”
“這算是正式見家長了嗎?”她的語氣蘊含著興奮。對於我說的破案,則好像根本沒聽見。
“算!”我說。
又過了一個月,四周鞭炮聲告訴人們,要過年了。醫生也告訴我,可以出院了。
洪峰親自來接的我。因為破獲了這麼大的案子,他的變化非常顯著,從省廳直接到了部裏任副部長,而且是常務副部長。這簡直是破格提拔。來接我的時候,洪峰的氣色那是相當不錯,頭發一絲不苟,臉色紅潤,西裝筆挺,非常正式。
他拍拍我的肩膀,向我宣讀了一份任命:“茲任命霍山同誌,為X省武警總隊特警支隊副支隊長。”就算我沒轉業,這也跨級了,我大吃一驚:“這不符合程序吧。”
“首長特批,恢複軍籍。”
頓了一下,洪峰從警衛手裏拿過一個盒子,打開,取出一枚軍功章說:“霍山同誌在偵破xx反恐案中,舍生忘死,戰功卓著.....個人榮立一等功一次,現授予一等軍功章一枚。”
我涎著臉說:“有獎金沒有?”
洪峰放下架子:“吔,你個小崽子,說啥呐!”我說:“上次破案那300萬,刨開差旅費20萬,其他280萬,我可都如數還給了省廳,現在窮得叮當響,”我把兩個褲兜翻出來:“看吧,空空如也。”
洪峰皺了下眉:“戚薇薇。”戚薇薇趕緊說:“到。”
“你們省廳,沒有把防邪辦的工資發給霍山嗎?”
汪泰華在旁邊陰陽怪氣說:“發了的吧。”買買提的案子暴發後,因為這件案子洪峰很熟,所以洪峰被緊急調到部裏,專職偵破該案。案子破得很漂亮,所以他升官了。但是因為走得急,省廳廳長到現在都沒來得及安排繼任人。汪泰華這貨,可一直盯著那位置。
不過這更加劇了我堅決不接受恢複軍籍的決心。接受了,以後就得受到汪泰華的差遣,實話說,我心裏有很大的疙瘩。
我嬉皮笑臉說:“薇薇同誌不允許我抽煙,把錢都保管著呢。”
“煙嘛,是得少抽。”洪峰批評我說:“薇薇也是關心你嘛。小王!”他提高音量。警衛小王趕緊答了一聲:“到!”
“去醫院外麵買幾條好煙,讓霍山帶走!”
戚薇薇著急說:“誒誒,洪首長,你這...”洪峰扭頭對戚薇薇說:“你這孩子,管你男人也管得太緊了!”戚薇薇趁洪峰不注意,朝我揚了揚小拳頭,意思是,你等著,看老子今晚上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