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鬥三文文靜靜說：“哎呀，我那是迫於生活，跑摩的嘛，不可能隻有男客嘛。”我環視了一下他的家徒四壁，點頭：“哎，也對......你女兒如果真的嫁給談大力，你不就可以搬出這裏了嗎？馬上就要老街改造了，作為曾經的地主老宅，這個地方會被作為文物封存起來，到時候你們可就沒有地方住啦。”
“真的嗎？”張琴著急說：“那我們住哪兒？”
“八條！”我打出一張牌：“到時候你們可以去區工委要一間房呀。其實你們早就該搬到區工委去住了，夥食團就在區工委裏麵，你們上班也近。”
“不好，”張琴略顯害羞說。
王俊插嘴道：“霍書記，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張團長是怕她和老石晚上睡覺動靜太大.....”他對石鬥三打趣說：“老石，難怪你最近又瘦了喲......要省著點喲。”
石鬥三嘿嘿笑了兩聲，把手裏的牌倒扣在桌上：“我下教了喲，你們小心點。”
“哈哈，難怪你們要選一樓，原來是怕睡覺動靜大了，被我們聽到了呀！”我說：“說起這事，我倒想問問，你們就兩間房，你們女兒回來咋住的？”
張琴抬頭望我：“霍書記，我正想向你彙報彙報這件事呢，你看我女兒也大了，放假的時候回來住，也不是太方便，我想把旁邊的房子再與這間連通，可以不？”
我為難說：“這裏真要封存了。”
石鬥三說：“封存以後，我們就搬走嘛，現在可以連通不嘛。我女就在東江讀師範大學，經常會回來，確實有些不方便。”
我說：“那行啊，你們想連通哪間房？你們臥室後麵嗎......等等，三條，誰打的？”
王俊說：“我打的。”
我盯著石鬥三說：“不好意思啊，我糊了。哈哈。”
石鬥三無奈的把牌攤開：“哎，我這糊二五八萬，都糊不過你一個邊三條。”
我收了錢，然後說：“不打了不打了，走，我看看你要打通的那間房。”
張琴興致勃勃說：“好好好。”去臥室拿鑰匙。
石鬥三拉住她：“這麼晚了，明天再看吧。別耽擱霍書記休息。”
我說：“睡了一下午呢，不困。走，看看去。每天事太多，明天不一定有時間.....”我站起來雙手握在一起，舉過頭頂，伸了個懶腰，“走啊，張團長，開門去。”石鬥三隻得把她放開。
通道裏，除了石鬥三屋子漏出來的光亮，其他地方都是黑黑的。張琴拿了個電筒，出門，去開隔壁的隔壁那間房。
門一開，一股潮濕的味道撲麵而來。張琴拉開燈，滿屋都是農具。鋤頭、鐮刀、爬犁，亂七八糟一大堆。我說：“就這間房吧？其實也蠻好的，到時候你們夫妻可以睡這間房，把中間那間給你女兒住，對了，你們廚房在哪兒？”“我們哪有廚房哦。”張琴說：“平時都在夥食團吃飯，要廚房幹嘛。”
我嗯嗯的點著頭，指著地上鋤頭上的泥說：“你們平時還種地？”
“嗯啊”張琴點頭：“彭家大墓那兒，地勢較平，我們種了一點菜。現在買菜貴嘛，我們種一點，平時采購就能少買點。”張琴的編製雖然屬於茂林鎮政府工勤人員，但是這個夥食團卻又是承包給她的，自負盈虧。張琴不僅可以領取一份工資，這個夥食團的盈利也歸她個人所有。
我猛然心頭一驚，忽然想通了始終覺得的那點不正常。這個不正常就是，張琴的工資，加上夥食團盈利，再加上石鬥三跑摩的錢，他們不應該家徒四壁才對呀。按道理來說，他們完全可以買得起茂林鎮新街的土地——韓柏青規劃的時候，那裏的地才賣5000一畝，也完全應該修得起房子——工錢加材料，才100一平米。他們賴在這裏不走，為什麼？隻是單純地想霸占公家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