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賬？”我眼皮抬了抬，對蔣有福目露凶光：“告訴她，茂林鎮很忙，茂林財政所更忙，沒空配合她添亂。”
“這個，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我停下批閱文件的筆，說：“你是茂林鎮的幹部，還是她曲冰的幹部？這就想投靠曲副縣長了？”
“不是哦。”蔣有福說：“我這不是不敢往你頭上推嘛。”
“就說我說的，讓她有什麼事情就來找我，別在那瞎指揮。”
蔣有福剛走，敲門聲響起，抬頭看，是王俊。
我抬了抬下巴：“坐。”
王俊擦了擦汗水，一屁股坐在我斜對麵的椅子上，往身後瞧了瞧。
我說：“沒人呢，說吧。”
“謠言已經散布出去了。”
“效果怎麼樣？”
“很棒。不僅茂林鎮傳開了，整個茂林轄區的另外幾個鄉鎮，也都在紛紛說茂林鎮馬上要成縣城了。”
“幹得不錯！”我哈哈大笑：“這次我們充分利用了夏士藍的謠言，還有易樹槐來視察，包括省裏的投資項目，迷了眾人眼——換句話，我們現在有了勢，隻需要順勢而為，就能事半功倍。”
“接下來怎麼辦？”
“茂林鎮要發展，沒有人口不行，接下來，還要進行更大的宣傳，大力吸引附近鄉鎮的人來茂林落戶，你去把周猛叫來。”
“好。”王俊應了一聲，剛走到門邊，又回到桌前：“磚廠馬上要開第一爐磚了，你得去看看。”
“行啊。”我說：“預計什麼時候能開窯。”
“今下午。”
“行，到時候你叫我。”
談俊走了一會，周猛來了。
我說：“猛子，接下來可能要辛苦你們了，安排下去，準備好做下一步好農轉非的事情。”農轉非是指計劃經濟時代的一種戶籍製度說法。農，指農業;非，指非農業生產。
“你拿到指標了？”進入90年代後，農轉非成了一個城鎮快速發展的重要手段，但是控製還很嚴格。因為這涉及一係列的政策優惠。比如義務教育階段的上學，比如退伍安置等等。
“易樹槐答應給茂林鎮1000個。”
“這麼多？”周猛有些吃驚：“這起碼要占好幾個縣的指標。”
我說：“這事，你我兩人知道就行了，現在你先宣傳出去，說茂林鎮有10個農轉非指標，給予在茂林鎮新規劃區買房的前十名。記住啊，隻能說有10個。”
周猛走了，我又讓趙長海趕緊來：“長海，抱歉啊。”
趙長海摘下墨鏡，緊張說：“為什麼說抱歉？茂林老街改造泡湯了？”
我冷笑一聲：“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完成改造。”
“到底什麼事情說抱歉嘛。”
“這次你的標書，必須做得認真一點，而且要請專業的公司做。原來我的意思，你也知道，隻要馬馬虎虎過得去就行了，現在形勢變了，曲冰等人一來就想找我麻煩，你這標書不嚴謹不行，而且這個招投標程序，可能也會很正規。我估計曲冰這些人會雞蛋裏挑骨頭。”
“媽的，”趙長海說：“她要是敢來阻擋老子發財的路，老子找幾個人把她輪了！”
“哎呀，長海呀，別毛利毛躁的。現在咱們都長大了，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穩妥一些沒什麼不好。既然別人要雞蛋裏挑骨頭，咱們就做成鐵蛋，即便他們想來啃，也要他們啃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