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眼鏡說：“真的嗎？”
我笑得春風滿麵：“假的。反正是吹牛，不妨朝大了吹。韋老師，茂林鎮紅色旅遊線路選定沒有？”“已經好了。”他給我粗略了講了下，在黑馬山準備開發的幾個景點。我說：“把路線弄出來就行，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接下來還要請你一定專心把學校質量抓上去，茂林鎮是不是可以打開局麵，煤礦子弟校幾乎承載了目前咱們的所有希望，剛剛你說的治安的問題，放心吧，我已經想好了怎麼增強保衛力量，確保學校安全的方法。”
和韋眼鏡談完，我去找陳波。結果一去，碰到一群大老爺們吹牛，內容很快吸引了我。
陳波的茶館並沒有因為河拆遷就永久關閉。他把茶館轉移到了安置區。
“嘿,雜種,這鬼天氣，把茶館的生意都奪完球了1”陳波看看四周，大聲武氣地叫著,似乎想給這冷清的氣氛裏注入一點熱氣。
“今年的秋老虎是有點厲害！”酒缸逮到碗喝了一大口酒。
舉目四望，茶館裏是不如往日那麼鬧熱了，一身汗臭的船老大們就像被太陽蒸發掉了。聽評書的隻剩下了十幾個含煙杆兒的老聽眾。有七八個風塵老太婆,坐在那茶館陰影裏,擺些“不堪回首”的老調調。缺牙癟嘴的嘰咕聲，呼嚕嚕嚕的水煙槍聲，時斷時續地飄來。
昏暗暗的燈光、令人昏昏然的驚堂木聲、黑旮旮裏噓噓噓的交頭接耳,倒還真有點複古的味道。
在座的，都是四五十以上的清淡客。
“哼,老子這幾天，硬背時到家了！狗日的，現在走到街上，都說我們是霍書記的走狗，媽喲，早上去買個包子，別個還不賣。這都他媽的啥子事情呐。”陳波說。他努力想笑一-笑?,結果反倒成了個苦瓜相。
“他們說他們的嘛，聽到就是了，就當放屁。”酒缸居然說了句文縐縐的話：“竊以為，就算是霍書記幹的，偷幾個婆娘不算啥子事.....隻不過這手段嘛.......”
陳波打斷他的話：“你這輩子肯定偷得不少，講幾個來聽聽？”
酒缸端起碗灌了一口酒：“真的想聽？”
“那是哦，噯嘿,來來來，喝!酒桌上不要說敗興的話。九爺，給我們擺個，提提勁.....”陳波興趣大增。
“要得。既然要擺，那我們就挨到挨到都擺一個，隻要解悶就對！擺不出喝三碗，要得不?”
“要得，要得!”圍著坐的十多個人，都表示讚同。
“不準亂編,就擺各人的，”陳波補充道：“這才有鹽有味兒。”
“對頭！”酒缸巴不得岔開話頭：“長者為大，你們去把旁邊的辛老頭請過來，他經曆豐富，他開頭。”
陳波過去請閉著眼睛打瞌睡的辛土匪。
辛土匪一聽是擺老龍門陣，瞌睡的眼睛睜開了，那可謂是瞬間精神勃發。
不知是不是太久沒有人說話了，他微微顫顫的身軀走過來，話匣子一打開，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之威。
“我這輩子，也算很跑了些碼頭。啥女人都見識過。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窮的、富的、沒上過，也都摸過。頭一個開我葷的，就是那個女人。”
辛土匪把手中的拐杖微微一抬，朝著茶館角落指了指：“別回頭看，瞟一眼就是了。就是那個叼水煙杆的小骨架老太婆。你們不要見她現在這麼醜樣兒，老貓兒見了都要逃，是不?可當年那個漂亮勁兒喲!人雖然瘦，但是兩個奶子，像山一樣，腦殼埋進去，半天都拔不出來。茂河上遊曾家口當時有家青樓，她是花魁。老八太爺你曉得不？”
旁人搖頭。
“老八太爺當年是茂林鎮的舵把子。那老狗日的啥爛錢都吃了，養了二三十個粉臉子。我那時候十幾歲，在船上當下手，管吃管穿，球錢沒得一個。唉,她倒把我看起了。我先是跟老八太爺去聽差，頭一天碰到她，她就把我認了幹兒子。後來麼，管貼我零花錢不說，還白讓我跟她睡。隻要我一到，她啥人都不接，一摟就是一夜。老八太爺曉得了，打得她渾身上下沒塊好肉。我那個氣呀，買了把龍水刀,同她商量好，跟了老八太爺一整天，半夜悄悄摸到她屋裏，幾刀捅得老八哼都沒哼聲。東西她早就收拾停當了，當夜就坐我的小竹劃子到了東洲——也就是現在的東江。也怪我不爭氣，養她不起。後來她又跟人跑了。直到解放，打聽到老八不死也該槍斃了,我才回來。聽說她到茂林當了五保戶，我也跟了過來。”
“那你咋不跟她結婚?”旁邊一人冒冒失失問。他早聽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