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老師,準備什麼時候搬去新區?”我推開院子門,走進他的書房,放下水果,笑吟吟地問他。
韋眼鏡抬頭見是我,放下手中的預案,招呼我:“吃飯沒有?”我笑:“路燈都要打烊了,咋會沒吃飯呐。”
韋眼鏡和我走到院子裏,一人一把竹椅坐了。
石頭桌子上,已經由他老婆擱了一壺茶,一包煙,兩個茶杯。半邊庵的另一邊的茂林衛生院早就搬到新區的新醫院去了,半邊庵隻剩下了韋眼鏡在住,很是寬敞。
五棵銀杏樹頂,是密密麻麻的星星。
韋眼鏡為我倒了一杯茶,和我閑聊。
“難怪你不想搬,這兒很有一點空靈的感覺,環境確實很好呀。”躺在竹椅上,仰望星空,我說。
“嘿嘿,拿你師母的話說,有錢就好!她沒得文化,說話比較租俗。”韋眼鏡說:“但我覺得她說話也有道理。我家以前的情況你都是知道的,日子硬是不好過,去年你來了,我的日子才好過一些。”。
我說:“師母說得對呀,這本來就是一個朝錢看的時代。”
韋眼鏡說:“現在就我兩個,我也不喊你霍書記了。”
我說:“喊啥子霍書記哦,太見外了。”
“你光問我啥時候搬到新區,我倒想問問你,你準備啥時候回縣城?”
我說:“現在茂林發展正好,我想把茂林搞得上了台階再說。”
韋眼鏡喝了一口茶:“人生不易啊,花開花落,好日子能有幾時?就說我吧,最初分配在煤礦子弟校,職稱、工資也算是高的,後來呢,犯了錯誤,什麼都沒得了,要不是你來,估計我這輩子也就那樣了。”
“現在不是好了嘛。”我為他遞上一支煙。
“我的意思是啊,三窮三富不到老,你我師生一場,我想勸你見好就收。”
“為啥?”
“做得多,錯的多。實話說,除了學校的事務,我最關注的就是茂林的發展。茂林發展太快了,你又是個急性子,容易出問題。不說小伍子幹的醜事硬往你頭上栽,就說最近汽配城工地平場事故吧,還不是有人拿來大做文章?”
他的話,戳到了我的心坎坎上。小伍子打辛桐花的事情,經由朱曉燕傳遞,現在茂林鎮幾乎人盡皆知,算是替我洗了冤屈。韋眼鏡說的汽配城工地事故,發生在前段時間。茂林鎮的建成區本來隻有5平方公裏,萬畝汽配城有6.6平方公裏,所以汽配城當然不在建成區內。和這家軍工廠簽訂招商引資協議後,汽配城的地,省裏批了。我將之放在了茂林鎮的西南邊,與回龍新村隔河相望。這是為了以後在河裏架設一座橋梁,連通回龍新村,使汽配城和溫州商人的汽貿城連為一體。這麼安排,建成區也可以驟然擴大到10平方公裏。
在平整土地的過程中,出了一起安全事故。
土地平整,由薛健康承包。薛健康到縣裏組織了一批渣土車清運棄土。在清運過程中,一個車老板被平場用的鏟車活活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