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剛走,楊雨林來了,來了就說了區峰的事情。我一聽,臉色都變了。讓楊雨林趕緊打電話阻止區峰去省紀委。楊雨林不解:“區峰去省紀委,不是更好嗎?”
我說:“不是不好,而是時機不到。你想想,省紀委為什麼沒有帶走小王?按照常規,小王應該與李海濤同時被帶走,可他為什麼沒有被帶走呢?這說明,省紀委在對待李海濤的問題上,可能意見有分歧。再者,你要說廖書記是瞎子聾子,這麼多年難道一點沒聽說過李海濤違紀的事嗎?打死我都不信。可廖書記為什麼沒有動李海濤呢?”
楊雨林說:“還不是靠著他以前的老領導嗎?可他的老領導隻在省政協擔著一個虛職了,有什麼了不起?我就不信廖書記還對付不了他?”
我說:“你大錯特錯了。我以前也納悶,也以為李海濤的發跡隻和省政協那位領導有關,可我問過北京的人,才知道,省政協那位,隻是李海濤工作之初提拔他的人,現在李海濤的大靠山不僅在位,還是連廖一鳴可能都不敢輕易招惹的人。此人是......”我一說名字,楊雨林大吃一驚:“啊,糟了,這麼說,李海濤還有出來的可能?”
我說:“話也不能如此說。李海濤這麼明顯的違紀,現在又是世人皆曉,就算是他的大靠山,怕也不敢輕易打這個招呼吧?更何況,作為那樣的人物,手下肯定不止一個,李海濤也並不是他的核心人物,我認為他不一定會趟這個雷。”李海濤的事情,經過網絡一夜的發酵,早就成了一個爆炸性新聞。
“那你為什麼不讓區峰現在去呢?”
“區峰現在去,作用不大。關鍵現在省紀委會怎麼樣調查李海濤,還不明朗。省紀委敢不敢深入調查,這是一個問題。如果他們不敢深入調查,那麼區峰去了反而是添亂。區峰應該和春桃一樣,春桃是開局,而區峰則應該是在事情出現僵局的時候出現,比如——”我平靜地說:“如果有人要保李海濤,區峰可以和春桃一樣,去更高級的紀委,當眾自殺,逼迫更高級的機關介入調查。就算是拖,也要把李海濤再次拖入漩渦中,這樣就算李海濤可以出來,也會失去職務,否則,你想過他出來繼續擔任濱海市委書記的後果沒有?你我怕是首當其衝要遭殃。”
楊雨林抹了一下額頭的汗:“幸好及時阻止了區峰。”那個電話打得非常及時,區峰剛剛到省紀委門口,接到了楊雨林的電話,此刻已經在返回濱海的路上。
“那放小王去了北京,是不是也是一個錯誤。”
“沒有。”我說:“小王去北京,不一定就能見著人,這是第一。第二,小王去通知他,不是更好嗎?”小王沒有被一同帶走,這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趙教授一直在關注,小王出現在機場,買了幾點幾分去北京的機票,趙教授早就向我做了彙報。
我沒有讓趙教授阻止小王,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充分利用。我想的是,助力廖一鳴更上一層樓。
作為經濟發達省份的一把手,廖一鳴是中委委員。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認為廖一鳴是有前途的,不說到常委,到副國級還是可能的。首先是年齡不大,還不到60,其次是已經條塊曆練過多次,具有了升級資格,第三,這個人不僅是品德、才能和政治智慧,都是有口皆碑,跟著他幹,對我有利。現在我麵臨的局麵,戚老爺子已經老得走不動了。為了表達孝心,我去北京看望過他很多次。戚薇薇家其他人都在軍界,混得都不錯,但是,這對我以後的幫助不大。謝興邦,雖然對我很好,但已經到了官路盡頭。呂部長,學者型的領導,非常正直,到時候可能不僅不會幫我,說不定還要勸我知足常樂。像盧小魚的爹,還有景農田這樣的,更靠不住了。別說這兩人了,就連洪峰,我都在逐步淡去交往痕跡。洪峰那兒,我去過十來次。發現洪峰與景農田競爭失敗後,三觀有了些改變。這讓我有些焦慮。洪峰是我的伯樂,也可以說,沒有洪峰,就沒有我的今天,但是洪峰自從去某自治區當了一把手,現在的口碑並不是很好。我認為,最終怕要出問題。但我能去勸洪峰麼?不能。他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多,怎麼做人、做事,又會帶來什麼後果,他比我更清楚。我這種小輩不可能去教他做。盡管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從內心尊敬他,但我卻在逐步淡去交往痕跡。當然,也決然就不是不來往了。我要真的不和他來往了,別人會怎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