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見麵卻是賈建榮主動約邀肖廳長的。賈建榮一進公園回廊，就看見肖廳長正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等他。看見賈建榮過來了，肖廳長笑眯眯地站起來：“老家夥，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麼急著見我？”賈建榮卻無心與老夥計鬥嘴，一臉嚴肅地問：“你知道霍山嗎？”肖向前感覺到了賈建榮今天的情緒有點不對勁，趕緊點點頭：“北京開會見過一麵，聽說是S省出去的年輕幹部，據說輾轉過很多部門，辦事很有魄力，走哪兒都是轟轟烈烈，鬧得雞飛狗跳。”賈建榮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但不急著點燃：“就是他。你知道嗎，在咱們說話的這個時候，他大概快上飛機了。他是來C市特派辦主持工作的。”肖向前大吃一驚：“那你怎麼辦？署裏為什麼不把你扶正？這也太……是不是和審計高速集團公司有關？老賈啊，這事都怪我，不該把你拖進來攪高速集團這趟混水，是不是省裏有人說你壞話了？不然的話，怎麼著也該輪著你當一把手。”肖向前的心裏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愧疚，老朋友在審計係統幹了一輩子，這次是他的最後一次機會，沒想到……賈建榮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揮揮手說：“根本不是這回事。署裏這次人事決定與高速集團的審計毫無關係，再說，我這個人也不是當一把手的料。我擔心的是，霍山來了之後，還讓不讓我去碰這個高速集團。”肖向前還在那兒一個勁兒的自責，一時沒有聽明白賈建榮的意思，一臉不解地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賈建榮看了看肖廳長：“我當然不希望把我們自己的同誌往壞處想，但是麵對C市目前的局麵，我不能不多做幾手準備。我已經搶在霍山來之前召開了辦黨組會，形成了一個決議，準備報請審計署正式審計高速集團。你覺得怎麼樣？”肖向前愣住了，對於賈建榮的執著，他既佩服又不無擔憂：“好是好，可就是、就是有點兒逼人太甚了，這可犯了官場上的一大忌呀，我擔心這會影響以後你和他的關係。”賈建榮扔掉手中的煙頭，用腳狠狠地踩了兩下：“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肖向前拍了拍賈建榮的肩膀：“高速集團肯定存在著不小的問題，……隻不過要想取得確鑿的證據……難啊！我們省審計廳已經铩羽而歸了。具體辦案人員紛紛到我這裏訴苦，說一進高速集團公司，就像隻大水牛掉進井裏，轉來轉去使不上力氣。所以，一定要有一個總體考慮，把策略定下來後再進點高速集團。就像你和我下象棋時常說的那樣，走一步得看五步才行……”賈建榮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別趁機臭我了，臭棋簍子的綽號扣不到我頭上。……唉，對了，你們不是挖出了個高子江嗎？”肖向前沒有說什麼，反問了一句：“怎麼？你想從他身上挖點東西？”賈建榮若有所思地說：“對，我想會會他。也許，這個前交通廳廳長的公子手裏會握著些有價值的東西。”說完賈建榮長歎了一聲，他們調查高速集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仿佛麵對的是鐵板一塊，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事到如今，隻好寄希望這個好不容易挖出個高子江來，能不能撬開他的嘴得到有價值的東西，恐怕就不是那麼簡單辦到的。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過了好半天肖向前才問了一句：“你想什麼時候會他？”賈建榮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灰說：“還是接完了霍山再說吧，還有一個半小時，他就到了，我得去安排安排。”目送著賈建榮走了好遠，肖向前還坐在石凳子上一動不動，早就有人勸他不要調查高速集團了，在C市這塊土地上，要想扳到高速集團，無疑是拿雞蛋碰石頭。現在倒好，行動還沒有開始，賈建榮那邊就出了問題，這日後的工作隻怕是更難開展了。不知道下一個他們要對付的是不是自己，那恐怕就不會有賈建榮這樣幸運了，往後的日子，隻怕是更難了。特派辦黨組成員、辦公室主任趙寶勝，陪著賈建榮在C市機場大廳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著。這時，省委副書記兼常務副省長範偉的秘書梁豐走了過來：“童特派，我是範偉副省長的秘書梁豐，請跟我直接到候機坪接方特派吧。”說完，扭頭向綠色通道走去。“從北京到C市的班機還有10分鍾就要降落了，請接機人員做好接機準備。”C市國際機場的大廳裏女播音員甜美的聲音回蕩著。在離機場不遠的空中，一架波音飛機徐徐飛來。趙寶勝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又看了看身邊的賈建榮和梁豐，賈建榮還像開始一樣麵無表情地站著，梁豐在一旁不停地打電話。趙寶勝用抱打不平的口氣說：“真沒想到署裏會派人來。副特派員你都幹了八年了，也主持了近一年的工作。不管從哪種角度講，都應該給你轉正才是，哪怕是過渡一下也可以嘛！”賈建榮一臉的漠然，沒有說話，臉上也看不出絲毫表情的變化。趙寶勝繼續說：“特派辦的人都為你鳴不平，自發地要向署黨組寫信，我打算帶頭簽名……”賈建榮眉頭一皺，打斷了趙寶勝的嘀咕：“少在這兒說些沒用的話，你看看我是當一把手的料嗎？都快六十的人了，心肝肺全壞，進取心全無，黃土都快埋到脖子了，還過渡一下，過什麼渡？你打算把我渡到哪兒去呀，渡過通天河去西天呀？我可警告你，不負責任的話少講。否則，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你這個辦公室主任，到時候可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麵。”趙寶勝苦笑著搖了搖頭：“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還不行嗎？”這時，我已走下了舷梯。我剛剛走入大廳，趙寶勝忙搶先一步迎了上去：“歡迎你呀，霍特派員，這是賈…...”
第四百八十四章 突降2（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