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歸途(1 / 1)

回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個半月了,蘇代這小子在消失了近半個月之後,終於想起我來,用他的話來說“好不容易從牙齒縫裏擠出點時間來看看我,又要馬不停蹄地趕另一場戲了”。

而我隻是想確定一下,他是不是好好的,所以當他真的完好無缺豐神俊朗油腔滑調地出現在我麵前時,我撲上去抱了一下他,墊起腳拍拍某頭:“好了,好了,不用停蹄了,快跑吧,好馬。”

看他由紅轉青的漂亮臉蛋,我告訴自己,報了半個月以來的憂心之仇。

接到蘇代的這個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在316畫室裏憋了兩個小時,林教授布置的作業,明天中午之前交,題目是《歸途》,我已經試著畫了兩幅,不是很滿意。

這些教授明明一個個都是知天命的歲數了,怎麼一個個地這麼言情呢?我想起了那副《問君》,想起了顧教授,然後想起他,我用手拍拍自己的頭,告訴自己,我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過去的一切都隻是夢而已。

手機震動開始嗚咽的時候,我手提著畫筆還沒落下,一晃神一滴暗紅色墨跡滴在我的宣紙上,我咬著牙看看那滴粗陋的墨跡,從廢紙堆裏找出嗚咽的手機,暗暗發誓,不論是誰,都要先賠我這張宣紙,否則……。

“喂,不論你是誰,請你先準備好一張幹淨的宣紙,否則我們的談話,不會這麼愉快的進行。”我開口搶先道。

那邊哈哈一笑:“是筆墨又用完了?還是我又打擾到你的創作了?小生在此給你賠不是了,您大人大量,且饒了小弟一回?”

此人本是慣犯,我“餘怒”未消:“您可真是能掐會算啊,怎麼我每次畫畫的時候都能給你攪合了?說吧,要怎麼賠償?”我一邊和他“每日一侃”,一邊起身走到窗邊,窗外有微風從林子那邊吹來,帶著夏天特有的燥熱,帶著樹林裏新鮮的花草香,經過格子窗的時候再混雜些沉厚的木味兒。

“略備薄酒,以示誠意如何?”

“你要回來了?你不是剛出去了一個月嗎?《金人》殺青了?”我覺得很奇怪。

回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花了半個月來適應,原以為會很難,但其實並沒有。在這個世界的我,和原本的我並無二致,該沒有的依舊沒有,高考的那年外公就去世了,母親依舊不喜歡我,沒有父親,沒有家。該有的也依舊沒有變,最好的朋友依舊是一同長大的景蝶,也就是我的蛾子;最好的男閨蜜也還是我救下來,一心想要以身相許的“蘇哥哥”蘇代;學校還是那個學校,宿舍還是那個宿舍,舍友還是那些舍友;畫室還是那些畫室,教授還是那些教授,我還是那個我。

不同的是,蘇代早已經是人見人愛的“小鮮肉”,炙手可熱的影界新星;顧教授已經退休半年了,並不曾帶過我;顧譯畫已經是顧氏集團的鐵腕掌門,再無交集;318教室已經是學校的雜物間,橫七豎八地堆積著各種不用的物品,落滿塵灰。

“戲還沒有殺青,可是我的戲份已經拍完了,這不是想你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了啊?”

已經習慣他時不時地“濫情”,“那你什麼時候到啊?要我和蛾子來接你嗎?”

“接機的人是有一大票一大票的,要是你能來我會很高興,可是別這麼折騰,我會心疼的,也怕你要來也擠不上號會有自卑感的,你就洗白白等著爺臨幸吧!”

真不知道他的那些粉絲們知道她們的禁欲係高冷男神平時是這幅模樣,該是怎樣的芳心破碎場景啊!

我們的學校,在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裏“霸占了”一座不高的山,我們的國畫小樓正巧在半山腰的位置,坐南朝北,早上在東側可以看到不急不緩的日出,下午在西側可以看到不深不淺的日落。此時,落日在與天相接的遠處,慢慢滑入地平線。

“是你說不要我們來接的哈,到時可別抱怨我們,那你自己回去好好休息吧,睡飽了,再叫我們。”

這不正是歸途嗎?太陽的歸途,我們的歸途。

“誰說我要睡覺的,等著啊,兩小時後,三號錢櫃252包房已經定好了,告訴他們錢先生……”

我轉身走回畫桌:

“好了,等你到了再說吧,我要畫畫了,畫好了就去,沒畫好就怪不得我了,我要為藝術獻身嘛。”

臨掛斷之前,我叮囑道:“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我聽到那邊他輕輕歎了聲:“是真的想看看你…。”。